我无法揣测每个人的年少时光是否都隐匿一段无法愈合的伤口。或者说只有我是如此而已。
许莫年是在两个月前来的重庆。
他在山城里转兜了一段时间,最终还是找到了我和母亲租住的这间破旧的小屋,并且不经同意,打着照顾我生病的妈妈为旗号,公然的搬了进来。
更让我恼怒的是,他就像个搞组织的地下党派似的,每天我背着书包去学校他就一副保镖的范儿在后面跟着,放学的时候老早等在校门口,看见我就很是傻帽的一笑。
而我,我无从去反驳什么,因为自从他参与进我们的生活里,母亲的病情的确呈好转趋势,虽然仍然还得靠着一张轮椅支撑,但能吃下东西了,精神也好许多。
但即便如此也无法逆转我对他的厌恶。从未停歇过的厌恶。
有天,我去楼下买点东西。
等我回来的时候,许莫年黑着一张包公脸,他把我的书包往地上一丢,俨然一副慈父的样儿,说:“许佳佳,你不能 这样!你知道阿姨供你上学有多辛苦吗?你怎么能鬼混呢?”
我弯着腰捡散落的试卷。
“要你管,你算是我什么!”
“许佳佳,我告诉你,不是我要管你,你看看你现在,你的成绩对得起阿姨,对得起爸对你的期望吗?”
“别跟我提那个人,我是野孩子,不需要父亲!”
他扬到半空的手又落了下去,闷声坐下,一个劲的抽烟,烟雾缠绕,一整个屋子都被扑上一层迷蒙的白雾。
但其实我懂,在时隔十年之后,他会突然远行千里,是带着使命的,他是替那个男人承接着一个愿望,只是,我仍然无法原谅,亦无法忘记。他不会明白,我现在如此灰暗的生活,绝大一部分都是因为他,因为他们。
野孩子,土里土气,奇怪的物种,光是这些表面上的形容词就知道我是有多么受人“追捧”了吧。
但每次,当这些言辞如同子弹在身后面扑散开来的时候,我都只能假装是和我无关的事情,甚至连掉眼泪的勇气和理由也都找不到了。
我听着这些嘲弄和讥讽,看着这些轻佻的嘴脸,如同看一副色彩诡异的油彩。
试着去接受,试着去习惯,试着去隐藏自己。
尽量着快步走路,尽量着小心说话,尽量着与人分割出来一段距离。
也尽量着去分辨那些窒息的绝望和孤单的身影,以及一个人的寂寞。
我是一个意外,我是这所学校里最隐形的存在。
没有朋友,成绩平平,被人孤立,被人指点,被人当作一个笑话,而我,我却很是自然的配合着。
像是过街的老鼠一样,只要没人喊打,就能卑微的多活几天。
可是,没人知道,我是如此厌恶。
厌恶那个从小就丢弃了我的父亲。
厌恶许莫年。
更厌恶我自己。
我认为,在他们的眼中,我就是一个被他们扔来丢去的皮球,在不需要的时候就任意玩弄踩踏,在有一天想起来的时候,又如获至宝。
而我妈,一直以来最为维护我的人,她自从生病之后就开始沉默了,她再也不会像小时候我被人欺负一样站出来说话,与人争个你死我活。
我很多时候,看着她的笑容,就觉得是个陌生人,记忆里的母亲是从来没有笑容的,她在我的面前从来都是一副严肃的样子,可是,他对着许莫年,有了笑容。
甚至,在我喂她吃药的时候,都会往他的方向看看,有时候说一两句话。
尤其是在饭桌上,母亲往他的碗里夹菜,直到已经满的堆不下。母亲说,他长得和我死去的父亲很像很像,他们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所以,与许莫年,池鱼倒戈,一看便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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