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沫
超小超大

番外:剑书约

枫:老大,搞定了!

正说着话的,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侠士——枫。

叶棠君嗯,做的不错。

回答他的,是将军府的嫡出小姐——叶棠君。

叶家世代为将,叶棠君是直系这一辈的嫡长女,自幼便向往江湖武侠的潇洒生活,学了武艺后常女扮男装在江湖结交朋友。

将军和将军夫人并未反对她这个行为,只要求她需将琴棋书画,女红刺绣这些的学好,将来出嫁也有个安身立命之本。

她跑江湖里,常常一连数日都未回家,起初,将军和将军夫人还担心她的安全,但见她武艺练得极好,又结识了这么多朋友,便不再担心。

她化名唐皲,在江湖上行侠仗义,好不快活自由!

她虽力量不如男子,但胜在技巧多变,枫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侠士,却被叶棠君所打败,他便认叶棠君做了老大,他的小弟还有结交的些朋友便也跟着认了叶棠君做老大。

今日他们正联手去剿一个土匪窝,土匪们的武艺并不怎么好,但胜在人数极多。

且他们这些侠士并不杀人,只将这些土匪绑了后交给朝廷处置。

可这些土匪们就不一样了,他们手上早就不知有多少条人命,这下到了危急存亡的时刻,谁还会在乎手上再多几条人命?

土匪窝在岩洞里,通道狭窄,让他们这些侠士们难以施展身手。

一时间,竟有些不敌。

叶棠君挥舞着手中的长剑,不断击退来者,但土匪人多,且她又不伤及他们性命,实在是她跑江湖这么多年以来情况最危险的一次。

耳畔是刀剑碰撞传来的刺耳声音,呼呼的风声刺激着耳膜,让人有些冷静不下来。

叶棠君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沈衍年:小心后面!

一道男声提醒了她,她扭头便见一土匪将手中的弓箭对准了她。

弓已被拉满,铁制的箭尖泛着冷芒,随即长箭出弦。

她已有了防备,侧身避开,长剑出手稍稍改变了箭的方向,那一支箭便射中了另一个土匪。

一箭贯穿心口,那土匪倒地,再没有起来。

至始至终,他的双眼都未合上,保持着那个惊异的表情。

沈衍年:低头!

又是那道男声,她低头,避开了土匪挥舞而来的长刀。

而那一刀就砍向了一旁的另一个土匪。

血溅四场,岩洞里的血腥味更浓了。

若是叶棠君自己来,这些攻击她只能避开,而不能“借东风”影响其他的土匪了。

???:官兵来了——

不知谁大喊了一声,那些土匪们暗叫不好,更加卖力地四散逃离。

身着官服的官员踏入岩洞,侠士见官府出手,便纷纷停手,只是官府的能耐并不怎么样,最终也只抓到了几个小喽啰,其余全让跑了。

混战也停止了,叶棠君便会找了一石块坐下处理伤口。

叶棠君嘶——

她低声呼痛,忍着疼痛将衣袖撩起。

只见左臂那刀伤还在源源不断地流着血。

习武之人平日里磕磕碰碰有些小伤口再正常不过了,只是这伤口很深,怕是要好一段时间才能养好了,还是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

忍着痛,她开始上药,药粉接触到伤口带来了更加剧烈的疼痛,让她倒抽了一口凉气。

沈衍年:这位大侠,你没事吧?

是和刚刚提醒她的那人一样的声音。

叶棠君抬头,便见一书生打扮的男子正低头看着她,看着她手臂上的伤口,微微皱眉。

他的脸很白净,眉清目秀的,是个俊俏的书生,衣上沾了不少尘土,但掩盖不了他温润的气息。

看样子,应该是被土匪掳到这里的人。

叶棠君无碍。

叶棠君摆了摆手,继续上药。

有人看着,她便咬牙坚持着,面色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但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出卖了她。

沈衍年:这位大侠,还是小生来帮你吧。

那书生道。

叶棠君好吧,谢谢了。

叶棠君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同意了,毕竟自己上药还是太疼了。

他接过了药瓶,如他的模样,他的动作很轻柔。

后来再想起来,她只庆幸,自己这一次没有拒绝他的帮助。

岩洞深处,叶棠君忍耐着,那书生正轻轻抖动着手中的药瓶,让药粉洒在叶棠君的伤口上。

虽然那书生的动作很轻,但毕竟是伤口,还是会疼的。

见叶棠君忍耐的模样,那书生便更加小心翼翼地上药。

沈衍年:好了。

就在叶棠君疼得几乎都要忍不住时,那书生上好药了。

叶棠君谢谢。

叶棠君深吸了一口气,向他道谢后从衣上撕了布条,将那伤口绑上。

绑伤口时也是很疼的,但是有人看着,为了不让自己失态,叶棠君选择忍住。

叶棠君还有刚刚,谢谢了。

叶棠君指的便是刚刚他的几句提醒。

沈衍年: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他淡笑,叶棠君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温和的人,就是笑,都有星辰光芒般的温暖。

是三月春风。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诗经》一书中,卫风的篇章里有一首诗名为《淇奥》,描述的正是一个君子。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今日,可算是见着《淇奥》里的君子了。

本以为二人不会再见面了,哪曾想,就在第二日在将军府里,二人就再次碰面。

沈衍年:原来小姐就是......

那书生名为沈衍年,这是一个很好听的名字,此时他见到叶棠君,双目瞪大,认出了她就是昨日见到的侠士。

昨日她的蒙面不慎掉落,这才被沈衍年看到了容貌,

叶棠君只慌忙将手指放在了唇边,示意沈衍年噤声,他这才没继续说下去。

叶父:棠君,你和衍年认识?

叶父的声音冷不丁地传来,他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二人身旁。

叶棠君曾偶然认识。

叶棠君简单地回答,她话音刚落,沈衍年便向叶父作揖。

沈衍年:老师。

他恭恭敬敬作揖行礼,叶父则点了点头,示意他起来。

叶棠君爹爹,他是你的学生?

叶棠君有些惊异,这也太巧了吧?

叶父:衍年就是爹两年前收的那个学生。

叶父回答。

叶棠君知道她爹爹两年前收了一个学生,她一直未见过,没想到就是沈衍年,昨日见到的那个书生。

他看起来似乎不会武功,但眼力好像很好。

昨日提醒她那么多次,一次都未出错,且极为巧妙。

说来爹爹一个武官,为什么会去当一个书生的老师,这个问题她问过许多次,但一直以来他们都只是笑而不语,谁都没给她一个答案。

叶棠君女儿还有事,先行一步。

叶棠君点了点头,便走离了这里。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她猛灌了一大口水。

怎么回事?

感觉到......心跳好快。

她深吸了一口气,渐渐让自己的心跳恢复过来。

可能是昨天的伤还在,今日便强行练功,有些走火入魔了。

叶棠君思考了一下,得出了这样的结果。

还是等伤好了再练吧......

接下来的几日里,叶棠君都是待在将军府里,但是她发现,这些天她几乎天天都能遇到沈衍年。

每一回见到他,他总是笑着向她点头打招呼。

沈衍年:叶小姐。

她也次次都是点头回应。

叶棠君沈公子。

听说沈衍年最近住在了将军府里,这一次,他们又在将军府的杏花树下遇到了。

叶棠君沈公子似乎有心事?

叶棠君走进了,沈衍年才意识到她的到来。

沈衍年顿了一会,最终开口。

沈衍年:嗯,明日便要去参加科考了。

他的眉头紧锁,似乎很愁明日的科考。

叶棠君你很想入朝为官?

平日在府中虽是一身女装,却还是英姿飒爽,如今坐在杏树下,仰头看着沈衍年,只让人觉有小女儿家可爱的样子。

沈衍年不着痕迹地别过了脸,看向了别处。

沈衍年:小生曾目睹官兵欺压百姓的情形,小生的爹娘,就是丧生于官兵之手......

他低声说着,声音渐渐变小。

叶棠君抱歉,让你想到伤心事了。

叶棠君见他的脸色不太好,急忙道歉。

叶棠君所以,你是因为这样才想要入朝为官的吗?

叶棠君还是忍不住问道。

沈衍年:大致是,但是是老师告诉小生,若想改变这个局面,便入朝为官吧。

哪怕不能左右整个局面,至少,可以保护他所在的地方,至少,可以保护那一方的百姓。

叶棠君不用太担心,听爹爹说,你是一个很优秀的学生,所以不必这么担心,科考一定会有个好名次!

她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似要给他力量,却不知道自己不经意凑近的脸庞,引得这个年轻的书生内心一阵慌张。

叶棠君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舒服吗?

她疑惑地问着,甚至试图伸手去试探他额头的温度。

跑江湖多年,她竟然有些忘记了男女有别。

沈衍年:咳——小生没事,叶小姐不必担忧。

他避开了叶棠君的手,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沈衍年:小生还有课业未完成,失陪了。

他逃命一般逃离了这里,留下叶棠君一脸疑惑。

叶棠君他这是......怎么了?

风起,盛开的杏花纷纷扬扬地落下了,女子站在树下看着男子匆匆忙忙离去的背影一脸迷惑。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不经意间的举动,让这小书生红了脸。

别院。

沈衍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刚刚是跑过来的。

刚刚......好险。

差点就在她面前失态了。

其实土匪窝那日,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那是冬日,天极寒,这对生活贫苦的百姓更是雪上加霜。

天冷了,屋子破,屋子里的水都结冰了,柴火本就不够用,如今还要用来加热这些结冰的水。

???:衍年,爹娘要上城里去把这些卖了,你再去外边拾些柴火。

爹娘又要顶着寒风去为一家三口的生计忙活了。

风很大,也很冷。

紧了紧身上破旧的衣服,小小的沈衍年推开了屋门。

风很大,吹走了许多可以烧的东西。

沈衍年在深郊里找着,不过拾到零星些许可以烧的东西。

风很大,就像是《茅屋为秋风所破歌》里所讲的烈风,将茅草尽数卷走。

虽然家里穷,但爹娘还是省吃俭用供他去念了私塾。

家中只有他一个孩子,他是家里的希望——

沈衍年: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他大声念着词句,驱散寒冷,继续走着。

如果能得到千万间宽敞的大屋子,就把天下贫寒的读书人全部遮蔽起来,让他们都开颜欢笑!

这是这句诗的意思。

如果真的可以这样,那该多好啊......

沈衍年:这是......野莓子?

看着眼前红艳的果实,沈衍年十分惊喜。

冬天极少能见到这样的果实,把这些摘回去,就能给家里省些米面了。

野莓子长在较高的岩壁上,沈衍年自小身体便弱,他吃力地攀上岩壁,一步一步都极为小心翼翼,但还是在手即将触及那野莓子时,左脚所踩的岩石松动,从有两三米高的岩壁上摔了下来。

沈衍年:啊——

他尖叫,但想象中的疼痛感并没有到来,他摔在了柔软的草堆上。

这些听爹娘说过,很柔软,但是却怎么也生不了火,还会有许多烟。

他刚刚便是碰都未碰这些没用的草堆,但这会这些没用的草堆,救了他一命。

一旁的树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抬头,身子猛地向后一缩。

该不会是野兽吧?

爹娘其实叮嘱过他不要到山这么深的地方来,听说深山里是有狼的。

可是不到深山里,哪里能找到这些呢?

他紧盯着发出声响的方向,他手中紧紧握着生锈的镰刀,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

但只见走出来的不是野兽,而是两个人,这下他松一口气,放心了。

两人一高一矮,仔细看装束,可辨认出那是一个贵家小姐和一个护卫。

侍卫:这位小兄弟,刚刚尖叫的,可是你?

那护卫见沈衍年在这里,便开口问他。

他们听见有人尖叫,听着还像是个孩子,便向这里走来。

沈衍年:......是我。

沈衍年缩了缩脖子,有些怕生的样子,他的面上染了些尘土,像只小花猫。

他没上过集市,一直在家中帮衬爹娘,每日只在家中,私塾,山林里三处来往,认识的人不多。

侍卫:那小兄弟,你没事吧?

侍卫见沈衍年似乎没有受伤,但还是象征性地问了一下。

沈衍年:我没事,就是刚刚从那上面摔下来了......

沈衍年说着,见那护卫有些变化的表情,便赶忙指了指身旁的草堆。

沈衍年:但是掉在这上面,没有受伤。

那护卫见此,便转身向身旁的女孩恭敬道。

侍卫:小姐,既然这小兄弟没事,天气冷,您便先回去吧。

现在正是寒冬,不知为什么皇帝要选择在这时候举办围猎,天冷,动物们都躲藏了起来,还能猎到什么?

最好的围猎季节,应当是春季和秋季。

只见那小女孩摆了摆手,走上前,对沈衍年道。

叶棠君为什么这么冷的天,你还要出来呢?

她是因为难得的围猎,央求爹爹带她出来的。

此时她的模样,像极了在关心年纪比自己小的孩子。

但很显然,沈衍年要比她大些,她都只能仰头看着他。

沈衍年:如果不出来找柴火,就活不下来了。

沈衍年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从草堆上爬下来。

沈衍年:我还要再去找柴火,就不和你们说了。

那野莓子他也不敢再去摘了,这一次幸运,若是下一次再摔下来,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他转身便要离开。

叶棠君等等。

小女孩叫住了他,他回头,有些疑惑。

但他只见那小女孩踩在那岩壁上,三两下便爬上那岩壁,摘下了那些野莓子。

她已经开始练武,身手还是不错的,脚尖点地,她稳稳地落地了。

叶棠君你刚刚想要的,是这个吗?

小女孩将那几串野莓子递给了沈衍年,认真道。

沈衍年:是.......

沈衍年错愕,楞楞地回答。

他是要比这小女孩大的,但没想到她的身手这般好,而自己的身子骨确实弱得连重些的柴火都挑不动。

冬天家中仅有的布匹,大多是让娘给他做了衣服,也是因为他身体羸弱,挨不了冻。

只见小女孩又从衣襟里拿出了一个棕色的管子。

叶棠君这是火折子,晃一晃就可以起火的。

她演示了一下,果真一晃便有小火苗窜起。

沈衍年的家中虽然也有火折子,但是都需要用嘴吹上很久,也只能有些火星,不能有火燃起。

这个不仅起火简单,而且火还可以燃烧这么久。

沈衍年:谢谢!

娘告诉他不可以随便要别人的恩惠。

但是现在家里很需要这些......

沈衍年:小姐,您叫什么名字?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沈衍年的话,她当时并未当真,以至于到他提起才想起还有这一事。

叶棠君叶棠君,叶将军的女儿。

她灿烂一笑,报出了自己的门户,但她不知道的是,她不经意间,让自己成为这个十岁少年生命里的光芒。

那一个火折子很耐用,沈衍年家在接下来最冷的这几天里,都不必那么费劲儿地找柴火。

几天或许对旁人算不得什么,但对沈衍年家来说是莫大的恩惠。

那女孩,名为叶棠君。

他一直记得的。

那日在土匪窝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十岁这年才是。

但在那日以前,他其实,也看见过她许多回,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坐在桌案前想复习功课,却再无心思看下去......

次日便是科考的日子了。

寒窗苦读春日暖,得意东风比试闲。

就在沈衍年带上行囊,在叶父鼓励的目光下将要离开将军府时,叶棠君匆匆赶到。

她气喘吁吁地将手中的东西塞到了沈衍年手中。

叶棠君等等,这个给你,祝你科考顺利!

沈衍年接过,只见那是一个香囊,

上边绣着鹭鸶和莲花,是“一路连科”的吉祥图!

叶棠君这是我昨晚绣的,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

她轻咳着,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沈衍年一笑。

沈衍年:谢谢。

有她这一份心意的支持,便是足够了......

如果可以,待他功成名就,他想......

说来,沈衍年一直在想,如果当时叶棠君没有给他这一个香囊,他会不会就坚定不了一定要金榜题名的信念。

毕竟他自认为当时的他,还没有那么好的能力,是比不得那些自小便接受良好教育的公子哥们。

待到揭榜的那一日,人群中的他始终没有挪动脚步,想知道结果,又害怕结果不如自己所想。

叶棠君你不去看看吗?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是叶棠君!

她拽着他的胳膊,越过人群,来到了金色的榜纸前。

叶棠君沈衍年......沈衍年......

她在榜纸上许许多多的名字中找着,沈衍年深吸一口气,睁开了眼,从最下边开始往上找,可是一直没有看到他的名字。

他......落榜了?

叶棠君你快看这里!

叶棠君晃着他的胳膊,示意他往最上方看。

他抬头看去,只见最上方用大字写的,就是他的名字。

状元,沈衍年。

他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叶棠君恭喜沈状元了!

叶棠君笑容灿烂,似乎也很开心。

这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周围嘈杂的人群仿佛都停止了吵闹,眼前只剩那金色榜纸上他的名字,和眼前女子的笑靥如花。

次日,便有圣旨送到了将军府,皇上很欣赏沈衍年的作答,特让他任吏部尚书一职。

这一份考题与往年不同,不单纯是考八股文,多了一道让考生分析时事的题目。

问:江温近水,疾亦即起,宜如何处?

答曰:以民为重,先隔灾区,止一切人复出。若疫甚,须遣太医往治,以民之安为首。

他的答案是以民为重,是最让皇上满意的答卷。

叶棠君你要走了吗?

将军府后院,沈衍年收拾东西上任新官,便要搬入尚书府了。

叶棠君来到,敲响了他的房门。

沈衍年:是的。

沈衍年回答,但未去开门。

叶棠君果然是这样吗?

她有些失落。

沈衍年:不过小生与你,会再见面的。

沈衍年见她有些失落的话语,急忙补充。

叶棠君却不再说话了,沈衍年着急了,快步走到门前,小心地打开了房门,只见她就倚靠在外边的柱子上,见他开了门,便看向了他。

叶棠君我就是有点......

叶棠君别过了脸不再看他,话语有些磕磕巴巴的,不好意思的模样。

叶棠君舍不得你走......

他走了,就无法在府里,再碰到那个有匪君子——沈公子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他的存在,只知道,现在,她舍不得......

沈衍年听着她的话,眸光微变。

难道她......

沈衍年:往后你可以来尚书府寻小生,小生无事也会来将军府见你的。

他淡笑着,抬手轻轻拍了拍叶棠君的肩膀,亦如科考前一日,叶棠君笑着拍他的肩膀,

如他所说,二人就是常常见面,叶棠君还记得女儿家不能总是上男子的府邸,直到后来,便是沈衍年常常来将军府寻她了。

叶棠君你为什么不和爹爹学武呢?

她落下了一枚棋子,好奇地问着。

他们忽然来了兴致,就在那杏树下下棋。

沈衍年:我自小身体便弱,习不得武。

沈衍年轻轻摇了摇头,又落下了一枚棋子。

叶棠君那以后要是遇到歹人怎么办?我会武,我保护你吧。

她说得十分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沈衍年见此笑了,轻轻点了点头。

末了,他低头看向棋局,道。

沈衍年:叶小姐赢了。

叶棠君听此一脸惊愕,喃喃道。

叶棠君怎么会?刚刚明明......

她认认真真地看着棋局上黑白子,高声道。

叶棠君你是不是让着我了?我刚刚明明都要输了——

她就说自己怎么就赢了呢,是他让着她了。

沈衍年:我,不想让你输。

他顿了顿,最终说出了口。

叶棠君一愣,二人对视,皆无话。

最终是叶棠君先忍不住了,别开了眼,起身。

叶棠君我还有事,先......先走了。

这个画面,似曾相识呢......

跑回了自己的闺房,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这是怎么了?

她拍了拍自己红扑扑的脸颊。

是最近上火了吗?她得让人给她送些清淡的饮食了。

她不看话本,独热爱武艺,学习诗文也不过是需要,对男女间这些事情,并不知晓。

这种不知晓,直到沈衍年即将被赐婚,才打破。

叶棠君你要娶永宁公主了?

叶棠君来到尚书府,一见到他便开口问。

永宁公主即是宫中三殿下,温婉贤淑,已及笄,皇上便开始为她安排婚事了。

沈衍年:叶小姐,你先坐下来冷静一下。

沈衍年见她气喘吁吁的样子,便先道。

叶棠君你先说,是不是?

她紧紧拽着他的衣袖,继续追问。

她这是怎么了呀?

明明沈衍年只是她的朋友,为什么听到他即将被赐婚,会这么难受?

沈衍年:皇上确有此意......

沈衍年轻声回答,眸光有些黯淡。

叶棠君这样啊......

叶棠君攥着他衣袖的手渐渐放松了。

叶棠君如此便恭喜沈公子了......沈公子诸事繁忙,我便不再打扰了......

这是高兴事啊,为什么,她一点也不替他高兴?

她转身正要离开,却被拉住了手,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叶棠君沈公子,你这.......

她有一瞬间的错愕,下意识便要挣开,沈衍年却低头在她耳边,轻道。

沈衍年:不要动。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仿佛有魔力,让人不由自主地,听他的话。

此时在敏感的耳边喷薄而出的,还有他说话是带起的湿润气息。

叶棠君不再挣扎,沈衍年便继续说着。

沈衍年:皇上确有此意,但我已经婉拒了,且永宁公主殿下也不愿嫁。

他收了收手臂,将叶棠君紧紧抱在怀中。

沈衍年:我告诉皇上,我已有心悦之人......

叶棠君忍不住回头问,却对上了他温柔的目光。

叶棠君是谁?

他轻声说着,清明澄澈的眸子只倒影着她的影子。

他的声音仍旧是淡淡的,但这一回,叶棠君听得很真切。

沈衍年:心悦之人,亦是眼前之人。

剑,是侠士手中的利刃,是媒。

书,是书生痴恋的财富,是妁。

媒妁之约,约定好了,便是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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