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霜也担忧地道:“是啊福晋,云舒姐姐说得对,还是等太医来了再说罢。”
我点了点头,这才发觉自己的身子懒怠的乏力得很,还有些酸。众人一时间就这样沉默了下来,等待的须臾,几乎能听见彼此轻微的呼吸声。
太医很快便来了,疏影为我请来的是一直都在照顾云舒胎儿的吴敦林太医,最是老成稳重不过,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只见他将一方丝帕放置于我的手腕上,为我把起脉来。
“吴太医,敢问福晋究竟如何了?”云舒比我还要紧张,握着我的手甚至都冒冷汗了,生怕我出什么事。高想容那一双顾盼生辉的美目则牢牢地盯着那吴太医的脸色和举动,不肯放过任何细枝末节,锐利而直白。
吴太医沉吟了一会儿,便是大喜过望的表情。他随即跪下,给我行了一个礼后,笑道:“恭喜福晋贺喜福晋,福晋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乍一听了这话,我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得云舒欣喜非常地说:“果真如此么?太好了,太好了……姝儿,你可听到了,你要当额娘了!”
我彻底愣住了,慢慢地伸出手去抚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一时间百感交集,先是有那么一瞬间的酸涩,然后便是铺天盖地的喜悦,我……我真的有孩子了?我和弘历的孩子?
高想容瞪大了眼睛,腾的一下子从座上站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她绞着手中的绢子,询问吴太医:“果真么?”
吴太医拱手作揖:“千真万确,微臣从医数年,这点把握还是有的。福晋的脉象强劲有力,可谓吉祥之兆。”
轻霜大喜过望,跪下行礼:“妾身恭贺福晋添嗣之喜!”
苏柔桡亦笑道:“恭喜福晋。”
高想容欲言又止,还想说些什么,然而这时,殿门口外突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姝儿!”
众人顺着这道声音的方向望过去,果然看到了弘历此时正站在不远处,满脸喜气,面容极为清俊。
他今日穿了一件蓝白色锦袍,上面用金线绣着如意卷云纹与蟠龙。
赤金累丝镶嵌黑玛瑙带环腰束上一边坠着一块雕琢精致色泽清润的双龙含珠玉佩。另一边则挂着一个素色的荷包,是我亲自绣了送与他的,同样用金线勾挑出一条白龙,白玉扣带十分的精致。
“四爷万福金安。”
见弘历来了,内殿中的所有侍妾格格们纷纷屈膝请安行礼。我还沉浸在自己凌乱的思绪中,直到高想容含情脉脉地望着弘历,我才反应过来,忙屈身道:“妾身给四爷请安……”
“姝儿,你快别动!”
未等我说完,弘历已经疾步走了过来拦住了我行礼的动作,并握住我的双手,上下打量着我全身,最终目光停留在我的腹部,脸上满是喜悦之情:“你方才说的是真的吗?吴太医,福晋她真的有身孕了……”
见他如此,除了云舒和轻霜,其余人皆神色各异,尤其是高想容,面色铁青。有那么一瞬,我分明看到了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不甘和嫉妒。
我虽然高兴,却也不得不在心中轻叹了一口气。自古这深宫后院中的女子有孕简直是被推到了风浪刀口上,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看着,这回当真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了。
“回四阿哥的话,您便是给微臣十条命,微臣也不敢欺骗您和福晋啊。”吴太医满脸堆笑着说。
“好,如此甚好!”
弘历几乎欣喜若狂,赏了那吴太医好些银子,又让他回去多开点安神养胎的药好生照料我和云舒二人。
吴敦林千恩万谢着回去了,弘历亲自扶了我在软榻上坐下,然后冷声对其他人说:“福晋有孕,又是头胎,身子需要将养,往后若没有什么事就不必来给福晋请安了,都退下罢。”
高想容仍不死心,欲挽留弘历,勉强挤出一丝娇柔的笑容:“四爷,如今是冬日里,妾身屋里有炖好的莲子百合银耳雪梨汤,最是润肺不过了,四爷去妾身那用些吧……”
弘历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漠然道:“爷要陪伴福晋,哪也不去。”
“妾身等告退。”
不等高想容回答,云舒和轻霜等人已经朝弘历行礼告退,高想容无奈,只得扶了婢女的手悻悻离去。
偌大的正殿,只余下我和弘历二人。弘历轻柔地把我揽入怀中,紧紧抱着我,将下巴抵在我的肩窝处,声音是止也止不住的喜意:“姝儿,咱们,咱们有孩子了,我要当阿玛了……”
听得他这样说,我的心里不由得涌起一股暖流,像一滴墨洇在纸上,慢慢地晕染开来,心底也变得柔软温柔起来。
这世间事,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谁又能想到,在我的肚子里,已然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
我拥住弘历的腰,轻声说:“四爷说什么呢,云舒姐姐已有五个多月的身孕,四爷不照样也是当阿玛么?”
“那不一样,你与我的孩子,终究和她的孩子是不同的。”弘历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我刚想替云舒说话,只听他又问道:“可用早膳了?”
我摇了摇头,弘历笑得温润如玉,伸出手来轻刮了刮我的鼻子:“那么,可是在等我回来?”
我有些羞赧,脸上飞起浅薄红云,别过头去不肯回答他的话。
正巧这时疏影和清浅笑吟吟地端了早膳上来,我忙起身布菜,朝弘历盈盈一笑,道:“这是四爷素日里最爱吃的竹节卷、八珍糕、红枣百合山药粥和寿意蒸食炉食一桌,尤其是这红枣百合山药粥,妾身用小火熬了好久的,冬日里用最是养胃,四爷快尝尝。”
听得我这样说,弘历眸中不由含了几许绵绵柔情。他拿起银羹匙,舀了一口放到嘴里尝了,而后笑道:“嗯,果然不错。姝儿,你有心了,只是你如今有喜了,许多事也不可亲自动手操劳了,这些个琐事以后让奴才们做也就是了。”
“是,妾身都听四爷的。”我说着,和弘历相视而笑,彼此的眼神皆是说不出的眷恋与温柔。
“听闻近日额娘的身子不大好。四爷用过早膳之后,便和我一同前去看看额娘可好?”我双手撑在食案上托着腮,浅笑安然地瞧着弘历吃东西。
熹妃钮祜禄氏乃弘历的生母,我和弘历成婚后,自然也要尊称她一声额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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