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吵架

“您……您在说什么呀？”莱维娜惊讶道，“这太危险了。”

“放心，你的咒语不会弄伤我哪怕一根头发。”斯内普满不在乎道，“我没有愚蠢到任由你攻击，也不做任何防御。”

“我还以为……”后半截话她没有说下去，因为斯内普的神色开始不耐烦了。

“Secturnsempra”

……

无事发生。

“再来一次，念咒时的语气再坚定一些。”斯内普命令道。

她当然想坚定地攻击，可关键是在对面站着的人是斯内普，她心里总归还是下不去手的。

在斯内普教授催促的眼神下，她又试了一次。

咒语仍然没有起效。

“你怎么回事？”斯内普向莱维娜走近，“咒语、手势你都已经掌握，现在之所以施展不出来，就是因为你心里的犹豫。”

“是的，就是这样。”莱维娜垂头丧气地靠着冰凉的假山石，“我不能做到对自己熟悉的人施展咒语。”

她还是狠不下心，总担忧自己一不小心就把斯内普教授给害了。

“你不是说你要保护你自己吗？”斯内普反问。

莱维娜立刻反驳：“那是面对敌人，你是我的敌人吗？”

斯内普被噎了一下，没出声。

“教授，我似乎狠不下心来使用强大的黑魔法。”莱维娜小声说，“我只会空口说大话，实际上，也许当我真的面对强大的敌人时，我甚至都不能完整地念出咒语。”

“既然知道自己的弱点，那就竭力改正。”斯内普面不改色，“再来。”

他认为自己很有必要让莱维娜学会果断。

莱维娜默默看着斯内普教授重新走到自己的面前，默不作声等她准备好。

“你要做的就是把我想象成你的敌人。”斯内普平静地说道，“想象一下，如果你对面站着的人是你这辈子最大的仇人，那么你会如何做。”

“或许你也不需要想象。”斯内普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某种程度上，我的确是你的仇人。”

“什么意思？”莱维娜握着魔杖的手又垂了下去。

她想弄明白斯内普话里的意思，可对方似乎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

“举起你的魔杖。”斯内普不愿再多说，“对我施展神锋无影。”

“不，刚才的话你还没有解释。”莱维娜执拗地继续问。

“你刚才该不会是在说有关预言的事情吧？”莱维娜猜中了斯内普的心思。

“我就是在说那件事。”斯内普破罐子破摔，一股脑把心里的话全部抖出来，“当年，如果不是我，那么你的父母也许不会那么快就死去。明白了吗？”

斯内普恢复了他之前的冰冷模样。

“按理说，你该对我恨之入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千方百计地接近我。”斯内普的话句句带刺，把对方摆在一个不仁不义的地方。

“你认为我这是千方百计地接近你吗？”莱维娜也火了。

“难道不是吗？”斯内普理所当然地反问。

“不，并不是的。”莱维娜心里感到万分憋屈，“当然不是这样的。”

“那难不成还是因为你爱上我了？”斯内普说出了一个他最不相信的理由，却又恰恰说到了对方的心坎上。

他这么多天，一直不明白莱维娜为何对他好言相待。

他心里甚至隐隐觉得她是在戏弄他。

按照常理来说，这个年龄段的小姑娘是不会对他这样的人有任何相接近的欲望的。

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能的事，怎么可能会是真的呢？

斯内普看着莱维娜一直没有成功施展咒语，一时生气，再加上她不合时宜地刨根问底，于是之前被勉强隐藏起来的刺又竖了起来。

“不，当然不是。”莱维娜下意识回答道，“没有那么多理由，没有目的地接近难道不可以吗？”

“这些话换作几十年前我还会信。”斯内普完全开启了刺猬模式。

“你这个人……”莱维娜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她既委屈又不解，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话里句句带刺了呢？

“别白费力气了，你根本想不出理由。”斯内普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回答不上来，因为她接近他不过就是因为她的懵懂无知，对一个与周围人都格格不入的人产生了好奇。

这只是青春期小女孩的把戏，他不应该放在心上。

莱维娜冷静了半天，慢慢组织好语言。

她也想明白了，斯内普教授刚刚说的不过是一些没有意义的气话。

“教授，我没有别的意思。”莱维娜放缓语气，耐心地轻声解释，“关于预言的事，我早就不在乎。”

“不管你说不说那个预言，最终的结局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莱维娜道，“那样有意义吗？”

“有，你就应该恨我，而不是像个圣母玛利亚，把我的罪行说得无足轻重。”

“是不是不管我怎么说，你都认为我说的是假话？”莱维娜急了，她向前走了几步。

她真没有想到斯内普教授这么犟，一旦认定了某件事就变成油盐不进的老顽固。

她明明就没有那个意思，斯内普怎么就不明白呢？他好像很她对他恨之入骨，不带好脸色。

可他图什么呢？

莱维娜想不明白。

“是的，因为你根本就不了解我。”斯内普一字一顿道，“你自以为的了解我只不过你自以为的。”

“真正的我，邪恶，肮脏，不堪，比任何人都要丑陋。”斯内普毫不在意地把这些词加在自己身上。

“不……”莱维娜立刻说，“你完全不必这样看轻自己。”

“你没有自己所想的那样不堪。”她终于有些明白斯内普故意说这些话的原因了。

他怕了。他抗拒她的善意，想把她推开。

“你今生最大的遗憾就在于莉莉·伊万斯因你而死——不要打断我，让我把话说完——但是在她死了以后，你心里并不是无动于衷，而是充满了愧疚和绝望。”莱维娜谈起了斯内普最不愿提起的往事。

莱维娜念出莉莉的名字时，斯内普的脸色骤变，他想打断她，但是莱维娜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你后来也答应了邓布利多教授，以后要竭力保护哈利·波特的安全。”莱维娜接着道，“这难道不能说明问题吗？”

“这就恰恰证明了你是有人性的。哪怕这个人是莉莉·伊万斯，产生弥补和愧疚就是你的良知还在的表现啊。”她抓住斯内普教授的袖子，“以莉莉的性格来看，她就算做不到完全原谅你，但她至少也不会恨你。”

“所以，你到底在想什么呢？”莱维娜掀开了他最后一层保护罩，“你整日浑浑噩噩的活着只不过是为了惩罚自己，让自己的良心能好过一些。”

莱维娜忍不住道：“你不是不知道这样根本无济于事，因为莉莉的死再怎么说都与你有关系。”

“可她已经回不来了，你就不能稍微放下吗？”莱维娜恨铁不成钢道，“这些东西你都明白，但是为什么不改变呢？”

“说真的，我要是像你一样的话，那我的家人一定会死不瞑目的。”莱维娜靠在假山石上，说话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我不怕你，甚至对你展示出另一面也是因为我刚刚说的那些。你是矛盾的个体，我也是。我能接受，你为什么不能接受你自己呢？”深深的无力感袭来，莱维娜久久无言。

“你……你就不能多看看现在，多看看……看看自己周围的人吗？”莱维娜看着斯内普教授渐渐驼下去的背，“邓布利多教授肯定希望你好好生活啊。”

就像我一样。

“现在你还坚持认为我不了解你吗？”莱维娜见斯内普久久沉默不语，忍不住问道。

斯内普被说得哑口无言，但他依然不愿触碰黑暗以外的任何美好。

或许斯内普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足以让他看清什么是最重要的契机。

“今天的教学到此结束，你先回去吧，”斯内普说完后就往花园深处走去，他想一个人静一静。

最后一个问题，斯内普没有回答。但是莱维娜在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说完了这么多话，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多少。

希望他没有听出来自己刚刚一时激动多说出来的颇有些表白意味的话。

梅林啊，上帝啊，行行好，让他冷静过后，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吧。

莱维娜现在也很感激自己的奶奶从小就告诉她，遇事一定要沟通，不要被情绪左右，要理智、委婉、耐心地与对方交流。

不过这些耐心还是要留给值得的人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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