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城老码头
下起了细细的春雨,只在水面画下微薄的圈圈,被来往运茶的船只激起的涟漪一瞬抹去了踪影,周梨清站着,脸庞上的面纱随春风摆动。
“春雨虽小,这水还是涨了不少。春茗,我小时候总来这码头偷看,运茶船来来去去。那时候我羡慕茶叶可以被运向远方,而我在贺城的小村里看不到广阔的世界。”
“待少爷忙完,姑娘一说他定会带你去杭城,说不定还能去那十里洋场。”春茗只以为她今日突然来此,看了这些景,说了这些话是想出去散散心了 。
周梨清微微颔首,春茗不懂,那些羡慕早已消失,如今的自己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堂堂正正走在自己长大的地方。
“大帅~这码头虽老,行船倒是密集。”徐汜撩开船帘,徐克明从一艘不显眼的乌篷船钻了出来,入眼的都是盖着油布行驶的船只,那油布下装着的是一箱箱的“金叶子”
“人们都说这是方家的码头。”徐克明伸手那雨落在手心细细密密的马上就汇成水从指缝溜走。
“大帅若看得上,属下便将它变作徐家军的码头。”徐汜今日出门没有带伞,两人穿了便服,并不打算让旁人发现自己的身份 。
“这得看方卓成是何态度了。”徐克明的船靠了岸,一脚落地,一个女子就撑着伞跑到了他面前。
“徐先生有礼,我家姑娘让我把伞送你,谢谢你曾经帮忙。”春茗将一把伞递在这个从未见过的男子面前,他好像是从外面来的,穿了一身笔挺的西装不像贺城的大家子弟爱穿长褂。
顺着春茗来的方向,徐克明看见远处阶梯廊檐下站着的青衣女子,朝自己微微点头,风浮动她的面纱却只能看见一双美目。
春茗见徐克明不接,便将伞塞到徐汜手中,急急往周梨清走去,若是把姑娘淋湿了可不好。
“周梨清!”徐克明一眼就认出了她,她的身姿同那天一样窈窕。
“是她~”徐汜再回头只能看春茗和周梨清转身离开的背影“可惜了!”
“可惜什么?”徐克明看着她蹁跹的裙角,在阶梯盘桓,影影绰绰露出裙下的绣花鞋,一步一步远离自己,却又一步步踏进自己的心间。
“她跟了方家少主,不然可以随侍大帅。”徐汜大胆地说出了徐克明心中所想,这样的女子颇具江南风韵,被徐克明看上是她的福分。
“那又如何,只要我想,只要她愿意。”徐克明露出一抹笑意,这春雨春风中唯有她最为动人,撩动他的心比那春风更甚。
“属下明白了!”徐汜打着周梨清送的伞,他从未见过徐克明这样对一个女子舍不得移目,即便那远处早没了她的身影。
回宅子的马车上,春茗脱下周梨清湿了的鞋袜,连忙递给她一块巾帕,擦拭一双玉足。
“你想问那人是谁?”周梨清看春茗滴溜溜的眼神便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姑娘~我瞧着他面生的很,穿着又不俗,便有些好奇。”春茗憨憨地笑着。
“徐先生是宋少的朋友,我去评茶那日他差人送我回来的。”周梨清不想提起他军阀的身份,若是说了身边的这丫头还不吓破胆。
“宋少的朋友,姑娘怎么没请他来宅子坐坐。”春茗一听是宋少的朋友,又见他穿着西洋服,便想着是同宋少一起留洋的同学,肯定很有见识。
“我虽不是闺中女子,但也不能邀请不熟识的男子到家中,这样不合礼数。”周梨清说着,想着自己这样送伞也是不合礼数,可风雨渐大她实在不忍心视而不见。在湖面,她见他从乌篷船中俯身而出,不着军装少了许多戾气,即便不是威震浙西的徐家主帅,走在人群中他亦是十分瞩目的存在,不知会勾走多少少女的心魂。
“也是,少爷会吃味的。那徐先生模样生的真周正,睫毛长的都能挂住雨珠,我前面看的真切。”春茗傻笑起来。
周梨清无奈地笑着看春茗,“今日之事,你别同成卓说,我怕他误会。”
“好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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