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旭这几日想来却不能来,顾侯那边倒还好,眼下还不需要他抛头露面,可大宅那边却闹起来了,他的父王和母妃不知从哪里听说了小娘子被束在宅子里的事儿,几日来都看着他轻易不让他出门。后来赵旭实在忍不了了,他记挂着杨徽萱,也不知她身体到底恢复的如何了,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当他再次被英王妃以各种理由约束在家时,三人终于摊牌了。
英王妃恳切又心急地问赵旭缘何要把小娘子留在宅子里,在她看来这小娘子是齐家的大娘子,如今齐衡也回来了,断没有任何理由在留在他们家外宅里。“你糊涂,这萱儿可不是什么姑娘了,人家是齐家的大娘子,你……你现下把她留在外宅里,以后你让别人怎么看你,又怎么看她。”英王妃用帕子掩住口咳嗽,她心里存了气儿,咳嗽怎么都止不住,英王上前贴心地给她顺气,严厉地呵斥“跪下!”
赵旭停下不耐烦的脚步听命跪了下来,他心里也不服气,并没有向英王及王妃认错,而是不服气地说“凭什么不可以,她是嫁给了那齐衡不错,可萱儿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哪里,这样的人我又如何将萱儿托付给他。”
“胡闹!齐家那边再怎么样那是人家的家务事,你一个外人在那里掺和什么。放眼京城,谁人不知杨家与齐家联姻,你以为你把她拘在外宅就能拘一辈子了?”英王唤小厮拿来藤条,上来就想家法伺候。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在汴京城也是享负盛名,他们一家的美名绝不能让这小子给败在一个女人手上。“你过来,看我不教训你!”英王上来就要用藤条责打赵旭,可鞭子还没落下,英王妃就拼着病体拦住她,跪在地上哭着喊着让他放她儿子一回。
英王妃哭得声嘶力竭,差点没把心头血给呕出来。可赵旭却将母亲扶起来,跪着走到他父亲面前,直接将后背露出来任英王打骂。英王下狠劲儿打了几下,赵旭始终憋着气不发一言,不喊疼,也不说苦。英王打得累了,看藤条下的儿子半分认错的意思都没有,渐渐也不打了,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你真是大了,翅膀硬了,眼下我也治不了你了。”
英王不打了,英王妃挣脱下人的桎梏,直接扑到赵旭身上,搂着她唯一的儿子,“儿啊,你疼不疼啊,若是疼了,你说一声,母亲担心啊。”
“儿子不疼,请母亲放心。”赵旭说此话时,突然一阵猛咳,嘴边顿时就渗出了血迹,英王妃慌乱地给他儿子擦血迹,英王见了也害怕,想去扶他又收回,只能颓然地倒在椅子上,用手扶额,心上焦灼。
赵旭安慰了母亲一番,待疼痛缓和了些,跪到他父亲面前,默默叩首。“让父亲、母亲担忧是儿子的不是。可儿子心里的苦又有谁知呢,若是父亲、母亲都没办法理解儿子,儿子还能靠谁。”
英王妃上前拦着赵旭,帮他擦拭面容,“旭儿啊,是母亲对不住你,若不是当时母亲贪心,早早地去庆宁长公主那儿把你们的事儿给定下,也就没那么多的事儿了。萱儿是个好姑娘,可她再好也是旁人的娘子了。你就当你们有缘无分,阴差阳错,可千万别干傻事啊。”
英王看儿子这样,终究不忍心,开口说道“你母亲说的是,你们虽从小一起长大,萱儿是个好姑娘不假,可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又何必执着她一人。若她还是个姑娘家,我就是拼了这脸面也给你去说亲,可她已经是齐家的媳妇了。齐家世代袭侯,齐衡又是个文臣翘楚,和顾家也是沾亲带故。眼下他们还在帮我们迎回官家,可你呢却在背后挖人家的墙角,你这么多年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英王越说越气,不自觉又拿起藤条,可却被英王妃死命拦住。
“儿啊,听娘一句话,收手吧。错过了我们就再找别的,陆家的小女儿不是很讨你喜欢嘛,她也不比萱儿差啊!”
“父亲、母亲,你们才是糊涂。”赵旭冲着英王和英王妃喊着。英王见他还不知悔改,上来就指着他,“你,你,你个不孝子!”
“父亲想打便打吧,可父亲还要过这样的日子到何时。哼,好一个迎回官家。迎回了是让我们再回到我为鱼肉的日子嘛。”
“旭儿,莫要乱说。”英王妃觉得赵旭这话大为不敬,紧张地左右看看,上来就要捂住赵旭的嘴不让他乱说,可却被赵旭轻松闪过。“父亲也不想想,官家在时,我们家是什么日子。文王一个外姓王就能把父亲打压的抬不起头来,一个冤案,说关大理寺就关大理寺,他可有半分顾念你才是他的亲儿子?可后来水落石出,牵连的文王呢,不过就是告老还乡,还允许他离京前卧床养病,眼下文王和江峰勾结,这还不是官家养虎为患!”
赵旭说的英王一时怔住,他又何尝不为官家的所作所为心寒。“文王倒台后呢,好不容易父亲被放了出来。我们劳心劳力地替官家办差,他在宫里养着头风病,父亲三天两头地去探望,可他又问一句您的老寒腿?我们在外面替他周全,他在宫里继续宠着淑贵妃和她的儿子,临川公主更被他宠到有人去纳谏。淑贵妃的儿子嘉王不过才刚刚成年,眼下的势力就能和父亲抗衡,可父亲想想这也不过才半年的功夫,若没有官家撑腰,他又如何能成长的如此之快。”
“旭儿,别再说了,别再说了。”英王妃担心地哭诉,可英王却慢慢回过神来,他端坐在椅子上让赵旭继续说下去。
“父亲以为我们迎回了官家,我们能让官家待我们有几分好,他一生经历了这么多的众叛亲离,他还能对您有几分信任,怕是您不去争他都会以为您在争。”赵旭扭过身来搂住他的母亲,轻轻地替她拭泪,“我与萱儿错过又何尝是母亲的错,说是造化弄人,那是骗人的鬼话,不过是官家无理,他早知我同萱儿两小无猜,可文王过来插一杠子,他就对我们不管不顾了。说白了,我们不过是他权衡利弊的一枚棋子,他又何尝为我们真心实意地考虑过。母亲说的对,我们是错过了,可眼下我想明白了,既然有了这机会,为何不为自己挣得几分胜算,之前错了便罢了,而如今我要慢慢往对的去走。这路可能凶险,这路上可能会给旁人添麻烦,可官家从小就告诉过我,成大事者何必拘泥这些小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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