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传来打更的声音。
“阁老,已经三更了。”下人提醒道。
徐阶放下玉笔,看向一旁专注于公文的沈季。不觉地于记忆中另一个身影重合。
——沈易
那个南下办差,而后就音信全无的天才少年。若是他还在,或许严党也就不会如今日一般猖狂了。
唉,可惜了……
沈季:“徐大人,徐大人?”
沈季试探性唤道。
沈季:“可惜什么?”
徐阶:“喔。没什么,不过是觉得沈大人只做个经历太屈才了。
徐阶笑着移开话题。
徐阶:“天色不早,就不多留沈大人了。”
又转身吩咐一旁的下人,
徐阶:“去,让少爷送客。也该通晓些人情世故了。”
徐阶想,沈易素与恪儿交好,应当认得出。
沈季:“不必了。”
沈季一听是徐言恪,下意识地婉拒。
徐阶:“夜色太深,老朽不放心。”
沈季:“那就有劳徐公子了。”
沈季脸上挂着假笑。
徐言恪:——“父亲找我何事?”
记忆中那道温暖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耳畔。
沈季曾经想过无数次的重逢。却没有想到是这样平平淡淡。
原来这已经在她心里掀不起波澜。
那陆绎呢,他会怎么样?如果他认出自己了,还会像今天这样对立冷漠吗?
两人走在官道上,无言。
半晌,徐言恪才发声道
徐言恪:“是你吗?”
沈季没有回答,只是走在前头。
徐言恪:“当初是我母亲……
徐言恪的声音从后传来。
沈季:“不是。”
沈季陡然转身,直直的看着徐言恪道
沈季:“是我自己要退婚的。不干旁人的事。”
徐言恪惊愕地看向沈季,
徐言恪:“为什么……明明只要再等两个月,我们就……”
“沈季:不是没成吗?”
沈季轻笑出声。
徐言恪有些茫然。
徐言恪:“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沈季:“这才是我应有的样子。”
沈季冷冷地看着徐言恪。
沈季:“听着,当初是我受够了,我讨厌别人说我高攀你。所以婚事做废。”
徐言恪急忙辩解道,
徐言恪:“不是的,囡囡。不是这样的。”
沈季懒懒地打断他的话,
沈季:“行了,徐公子,还说什么呢。林家小姐不好吗?要身份有身份,要家室有家室。不正合了你母亲的意?”
徐言恪呆呆的站在那,许久才吐出一句。
徐言恪:“可那已不是我想要的……”
沈季烦躁地阔步离开,
沈季:“关我什么事……”
徐言恪愣在原地,许久,才失魂落魄地回去了。
——
在徐言恪走后不久,巷子里一闪而过一道黑影,于是又恢复了宁静。
严府
严世藩合上茶碗,幽幽道
严世藩:“谁知道她是不是装的呢。”
论演戏,沈季可比他强。
沈家,严家,陆家,徐家。可是和七年前的那桩案子都脱不了干系呢。
牵一发而动全身,沈季这个变数,有点脱离控制啊。
严世藩:“既不能为我所用,那就杀了吧。”
无论是七年前的沈执素,三年前的沈易,还是今天的沈季。
——————
陆府
隐约传来几声孩童的啼哭声。
芸娘怀中抱着一个婴儿,有些无措地来到书房。
芸娘:“大人,小公子今天一直哭闹,您且看看吧。”
陆绎立刻放下手中的公务,疾步走来,接过孩子,无奈道。
陆绎:“还是我来哄,你下去吧。”
芸娘:“是。”
陆绎坐下,将小玦儿放在腿上,又开始看公文。
大约是父子连心,小玦儿看见陆绎,便停止了哭闹,开始扯陆绎的帽子。
陆绎:“下次再这样就把你丢掉!”
陆绎放下笔,故作冷漠脸,恶狠狠地威胁道。
“跌,爹……跌”小玦儿含糊不清地喊道。
陆绎:“叫爹也没用。”
陆绎竭力抑制上扬的唇角,严肃道。
“哇啊!!!”小玦儿委屈地撇了撇嘴,毫不客气地开始鬼哭狼嚎。
陆绎:“喂,别哭啊!”
陆绎顿时慌了,无可奈何地放下笔,抱着小玦儿轻声哄道。
陆绎:“小玦儿乖,别哭,爹有公务在身呢。别哭了,好不好?”
“呜呜~”小玦儿这才抽抽噎噎地止住了哭声。“跌,爹……糖,糖……”
陆绎:“不许买糖!”
陆绎顿时冷了脸。
陆绎:“小孩子不能吃那么多糖!”
“哇哇……糖!糖!”小玦儿再次撇嘴哭了。
陆绎:“好好好,买,给你买,都给你!”
陆绎无可奈何地扶额道。
陆绎:“跟你娘一个德行!”
虽是嘴上嫌弃,可还是熟练地从一个匣子里摸出几块糖。小心地剥去糖纸,放在早已张大嘴等待的小玦儿嘴里,满脸的宠溺。
陆绎:“小哭包!”
陆绎眼中尽是笑意。
陆绎:“当心牙都掉光了!”
“糖……”小玦儿吐着口水泡泡,白白嫩嫩的小脸让人忍不住捏一捏。
陆绎又不禁想起了执素。
陆绎:“你娘好狠的心,就丢下我们父子两个。一个人走了。”
陆绎捏了捏小玦儿的脸,淡淡地,像是在说一件平常的事。
“糖……”小玦儿吧唧着嘴。
陆绎:“不许吃了!你个没心没肺的。”
陆绎果断地合上了匣子,毫不客气地怼道。
陆绎:“哪天谁给你一块糖,估计你就能叫他爹!”
夜晚,小玦儿就趴在陆绎的膝头睡了,口水滴了他一身。
陆绎:“小傻瓜。”
陆绎的眼神柔和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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