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子

陆绎看着沈易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里，才收回了视线。

陆绎：这个背影好生熟悉……

岑福：“大人？大人？”

岑福见陆绎微微有些失神，提醒道。

陆绎：“收拾一下，去兵部。”

陆绎转身走进了屋子。

岑福：“大人不是说不查了吗……真奇了怪了……”

岑福摸不着头脑，看着自家大人利落的背影，低声道。

自从认识了沈大人，大人就越来越奇怪了……

沈易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北镇抚司。脑子里都是陆绎刚才的那番话和那个眼神。

陆绎：——“这就是官场，不是你一个人看到了这些黑暗，别人也看见了。但他们选择默默忍受，去适应。适者生存，这是无法改变的规则。”

沈易：“规则……”

沈易喃喃自语，

沈易：“我真的不应该吗……”

陆绎：——“沈易，你不适合这里。”

沈易一个人埋头走着自己的路。徐阶的话又萦绕在耳边。

徐阶：——“论心性，你还是不如居正！”

徐阶：——“比起居正，你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天色昏沉

沈易：“我当真就这么差吗？”

沈易咬着下唇，有些不甘心。

不如他，不如他……心性？我到底哪里错了！我真的就不适合在官场吗！

沈易摇了摇头，眼神又重回了坚定。

不，这就是我应该在的地方，我可以的。

天微微泛白，已经快亮了。

已经有小贩来到了早市。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人们一如既往地生活，不会因为一个陌生人的死去而停留。可能，生命真的太脆弱了……

沈易收回视线，匆匆回家，草草地收拾一下，又去了都察院。

【都察院】

几个同僚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事情：

“喂，你们听说了吗？昨天夜里督察院门口发生了一起命案。”

“谁死了？”

“兵部武选司的王千！好像得罪了人。胸口被捅了一刀，死了！”

“他不是调去大同了吗？怎么会出现在京城？”

“擅离职守，私自回京。死了活该！”

“凶手找到了吗？”

“凶手跑了，北镇抚司查着呢。”

“我听说就是我们都察院的人报的案。”

“昨天留下来的，就只有沈……”

“嘘，人就在旁边呢，小声点！”

沈易：“我不太舒服，告假。”

一旁的沈易实在听不下去，就拿起东西，离开了都察院。

恐怕又是一个阴雨绵绵的一天，沈易看了看阴沉的天色，抱着包袱急匆匆地回家。

张居正：——“瑾远！瑾远！”

沈易听见背后熟悉的呼喊，未曾停下，反而加快了步伐。

沈易：——“沈易！”

张居正一把抓住沈易的肩，勒令他停下。

沈易：“居正？有事吗？”

在转身的一刻，沈易倏地换上一副笑脸。

张居正端详着沈易的笑脸，渐渐地松开手。只觉得，沈易眼中染上了几分不知名的神色。

—— —— 是疏离。

张居正：“瑾远。”

张居正有些忧心地看着沈易。

张居正：“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了些什么……你别信。”

沈易：“没有啊。”

沈易浅笑着，一派温和·。

张居正想着今早徐阶阴沉的脸，严厉的语气。脸色又白了一分，到嘴边的话也咽了下去。

沈易：“你是不是有话说？”

沈易看着张居正难看的脸色，问道。

张居正：“没，没。”

张居正看着飘起的雨点，把唯一一把折伞塞在沈易手里。

张居正：“下雨了，地上滑，小心。”说完飞快地跑走了。

沈易低头看着手中的伞，笑容逐渐凝滞，尽数化为了惆怅。长长的眼睫低垂，沾染上了几点雨星，落下了几分阴影。

居正，总有一天我们会成为对手的，所以不要对我这么好。

沈易缓缓地撑开折伞，走进了烟雨里，只留下了一个模糊的背影。

张居正站在屋檐下躲雨，脑子里都是徐阶的话。

徐阶：——“你给我告诉沈易，他要是再敢惹事生非，他就只能成为弃子！”

徐阶：——“他这样行事乖张，迟早给我滚出京城！”

徐阶：——“你知道，为什么我选的是沈易吗？他不过是在给你探路，真正要走上那个位置的人，只能是你，张居正。”

徐阶：——“张居正，你要清楚你的担子，你不是沈易！”

徐阶：——“现在严嵩的注意力都在瑾远身上，你现在要努力安插进裕王那里。裕王是未来的皇上，是唯一的筹码。”

徐阶：——“现在，瑾远就是要帮你解决严党，以后，就该轮到你了。”

张居正：“瑾远……我该怎么办……”

张居正抬着头看着屋檐外的风风雨雨。脑子里是第一次见到沈易的情景与沈易相处的经历。他们确确实实是志同道合的朋友。可是……

张居正：“对不起。”

张居正毅然走进了风雨里。

因为我也喜欢那个位置。

陈力就列，不能者止。那我们就各凭本事。

【徐府】

沈易：“你说老师不肯见我。”

沈易冷冷道。

沈易：“不可能。”

“徐次辅已经交代过了，不见。”一个门子道。

沈易：“让开！”

沈易皱了皱眉，冷冷道。

“徐次辅说让沈大人回去好好想想，自己行为是否失当。”门子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沈易冷冷地看着禁闭的大门，再次陷入了绝境。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严嵩就要对自己下手了，他该怎么办……

【严家】

严嵩看着密函，不由地喜上心头，连声叫好。

严世藩：“可是沈易就要除了？”

严世蕃笑道。

严嵩：“仇鸾知道是沈易坏了他好事，答应要除掉沈易。”

严嵩神清气爽，

严嵩：“由着他们自己斗，我们坐享其成。”

严世藩：“就是一个小小的御史，大不了再拉拢拉拢。”

严世蕃突然出声道。

严世藩：“威逼利诱，我就不信他不上船！”

严嵩：“万一他也是头白眼狼，反咬我们一口，那就不值当了。”

严嵩摇摇头。

严世藩：“都察院那群言官讨厌的很，拉拢一个沈易，让他帮我们对付，利大于弊。”

严世蕃分析道。

严世藩：“让仇鸾参劾沈易，在沈易快不行的时候，我们再拉他一把。”

严嵩：“嗯，就这么办。”

严嵩赞同道。

然而，沈易却侥幸逃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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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白嫖的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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