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的那段故事大家很熟悉了,再写也不会有太大差别……还是写些不一样的。那么故事还是回到京城。)
指尖掠过泛黄的纸页,冰冷的墨迹,短短的数页,便是一生。
嘴角的笑意微微地荡漾着,目光略过那木架之后,封存千年的竹简。
一步,一步,清脆的脚步声在沉寂的空气中尤为突兀。竟有几分沧桑之感。
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有些压抑,有些沉重。
沈季脸上的笑意未见丝毫,他熟练地从架上取下那竹简。
粗糙的竹片,几欲断裂的串绳,斑驳的汉隶,却由来可贵。
“酷吏,张汤。”
没有缘由的一声叹息,随即又是压在喉咙深处的低笑,如同鬼魅。
双手沾满了鲜血,人只道狠戾毒辣,却不明心中之志。
不知,他又与张汤有几分相似。
“太史公,你记的史。”
一旁的史官却怔怔地惊出一身冷汗,腰弯得更低了一分。
“沈大人……”
沈季缓缓勾起一抹轻柔的微笑。
“办的很好。”
史官仍旧弯腰行礼,余光瞥见那抹石青色的衣衫渐渐远去,舒尔松了口气,抹去了额头上的一层薄汗。
几与豺狼同室。
【张府】·后园
黑白二子在棋局上拼杀,精妙绝伦,难分上下。
张居正执起一旁的瓷杯,送至唇边,皱了眉。茶已经凉了。
“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沈季微微启唇道,随即又落下一枚黑子。
张居正盯着棋局,黑白二子已然形成死局,闻言摇头。
“我怕你还有顾虑。”
白子落下。
沈季看着白子的位置,抬眼一笑。
“局已布下,焉能瞻顾不前?”
一枚黑子应声而落,棋局已破。
张居正凝视着眼前的棋局。
以前子为诱,步步为营,以一子为锋,扭转乾坤。如若未有前子牺牲为祭,又岂有后者之胜。
“你还是要如此行事。”
张居正叹息一声,随即陷入了沉默。
【侍郎府】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陆绎,你未免不把我放在眼里!”罗文龙嚣张道。
“陆某眼中只有陛下与大明律法,其他人,呵,一概不知。”陆绎半是嘲讽地勾起唇角讽刺道。
“你!”罗文龙气急败坏的样子,指着陆绎说不出什么,只得坐下,看着锦衣卫四处寻找。
沈季拉着张敬修走进了府中。
“等你来查找线索,你倒是清闲。”陆绎淡淡一笑,目光触及一旁的张敬修。“这是张大人的长子?”
沈季点点头。“带他出来走走。”随即对张敬修道。“这位是陆大人。”
“敬修见过大人。”张敬修不卑不亢地行礼道。
“有礼。”陆绎淡淡应道。
沈季看着书房内的陈设,冰冷的目光略过一件件物品,最终定格在罗文龙身后的一处匣子上。
“沈季!你做什么!皇上并未让你们查抄我的府邸!”罗文龙有些慌乱道。
“没什么。”沈季走进几步,他低头嗅到了一丝血腥气血,很熟悉的铁锈味,他看着面前的匣子,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
陆绎上前,神色微凛,他瞥了一眼沈季,保持了沉默。
张敬修还在这,孩子,见不得血。
“敬修,还记得五代庄宗吗?”沈季回头道。
敬修应声答道。“少时便读欧阳文忠公的传序,岂会不记得?”
“那好,出去。站在院子里背,让我能听到。”沈季拍了拍敬修的肩,温和道。
张敬修走出房门,站在院子里,朗声背诵着。
——“呜呼,盛衰之理,虽曰天命,岂非人事哉……”
沈季比划了一下匣子的大小。
正好合适。
“打开。”
“你们做什么!”罗文龙惊慌失措地喊道,连忙护住匣子。匣子一扑,咧开一条缝,触及满手的鲜血。罗文龙一惊,松了手,匣子坠落着地。
陆绎弯腰捧起匣子放在桌案上。
血迹顺着缝隙渗透缓缓下来,惨白的肤色,失神的双目。不少人心中一惊。
——“函梁君臣之首,入于太庙……”
院中的颂声清晰地传入人耳中。
杀人断首,函封盒中。
“怎么会……严大人明明说这是……”罗文龙惊倒在椅子上,看着满手的鲜血,怔怔地说不出话。
陆绎弯腰凝视着匣子,淡淡道。
“悉已查明。”
沈季笑而不语,走出了门外。
“敬修,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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