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
已经提审了一天一夜,沈易已经晕过去无数次,又被一次次泼醒。
“把她泼醒!继续审。”
“哗”地一瓢水浇在沈易脸上,沈易被水呛的咳嗽不止,这才睁开了疲惫的双眼。
历经一天一夜的煎熬,沈易的意志逐渐薄弱,她无力地垂着双手,眼神已经开始涣散。身上的伤口如同火燎一般,疼得她拧起了眉。
提审的掌刑千户摆弄着手中的利刃,渐渐逼近沈易,眼神狠厉。
“我再问你一次,到底是谁指使你的?是不是徐阶?"
沈易拼命地咬紧早已血肉模糊的下唇,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不肯发出一点声响。
她绝对不能承认。
见她不肯说一字,那人冷笑一声,握着带血的利刃,一步一步靠近。
沈易吃力地喘着粗气,眼看着那利刃离自己的掌心不足一寸。
”沈经历一定知道我这一刀下去会是什么结果。“那人狞笑着,突然手迅速地一扬。
”啊-----“
伴随着一阵痛彻心扉的嘶喊,那柄利刃狠狠扎进沈易的右手心,准确利落地挑断每一根经脉,顿时鲜血横流,血肉模糊。沈易惨叫不断,她疯狂地扭动着身躯,脸色煞白。都说十指连心,那痛感仿佛牵扯着身体的每一根神经,甚至要渗入骨髓。
”说不说!"
那柄利刃迅速地抽离了沈易的右手,又缓缓的移到了左掌心。沈易绝望地看了一眼刀柄,缓缓地闭上了眼,干涩的嘴唇抖动了几下。
"没有什么可说的。"
下一秒,利刃准确无误地扎进掌心,同样挑断了所有的经脉。沈易已经叫不出来了,她颤抖着身体。鲜血顺着指尖,一滴一滴地落在尘土里,绽成了血花。
没有人能从沈易的嘴里撬出东西。
沈易就像滩泥一样被丢进了囚房里,她挣扎着移动身体,蹭出一条血路,慢慢地倚在牢狱的墙角,身上的伤痕隐隐沁出血珠,一袭灰白囚服满是灰尘,上满沾染的鲜血已经凝固成了褐色。她低头看着自己那双无力下垂,血肉模糊的手,突然自嘲地笑了。
她大概再也拿不起奏折,提不起笔来了。
“罪臣沈易听旨——”
沈易吃力地跪在阴冷潮湿的囚房中,她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她知道,这一天终于来了。
“罪臣沈易欺诞不忠,藐视天威,勾结党羽,祸患朝纲。朕念其功绩,不忍加之极刑,着其自戕。”
沈易坐在地上,冷着脸听着这可笑的旨意,她没有下拜谢恩。只是最后看一眼窗外阴沉的天空,有些眷恋。
"你看,真好啊,天又下雨了......"
为首的锦衣卫挥了挥手,一旁的锦衣校尉立刻端着御赐的鸩酒递到沈易的面前。两个上前架起了虚弱无力的沈易,然后将一杯毒酒灌进了沈易的喉咙里......"
"啪"地一声,杯盏跌落在地,滚了两圈。残酒和着鲜血从沈易的嘴角缓缓流泻。沈易剧烈地咳嗽着,无力地瘫倒在地,眼前的一切景象都变成了灰白色。她恍惚地看见大人熟悉的身影,可是漫及全身的痛苦让她渐渐地失去意识。
"大人...我先走了。" 我们来世再见......
沈易微笑的合上了眼。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等到陆绎冲进诏狱之时,沈易已经躺在那一动不动。
一步一步,缓缓靠近,最后绝望地跪在沈易身边。陆绎的手剧烈地颤抖着,他将满身是血的沈易抱在怀里,痛不欲生。
陆绎至死也不敢相信,怀里这个满是血痕,血肉模糊,早已没了气息的人,是沈易。
他颤抖着手,去擦拭她脸上的血渍,去一点点地靠近她一团模糊的掌心,陆绎痛苦地把脸埋进沈易的脖颈,失声痛哭。
”不——"
他心心念念的人,此刻躺在他的怀中,毫无生息。
陆绎将怨恨的目光投向为首的那人,“唰”一声抽出腰间的绣春刀,架在那人脖子上。
"陆,陆绎...你想谋反!“
"反又如何?不反又如何?"陆绎冷笑一声。
说罢,寒光一闪,一颗人头应声滚落在地,鲜血溅了一地。身边的锦衣卫"唰唰”地抽出刀,指向陆绎。
“大人,放下刀!不要一错再错!”
陆绎视若无睹,他背起沈易,提着绣春刀,走出了牢房。周围的锦衣卫持着刀,却无一人上前。
"让开!别怪我不顾念旧情!“陆绎赤红着眼看着挡在诏狱门前的一群锦衣卫冰冷道。
”大人,得罪了!"
寒雨之中,锦衣卫持刀蜂拥而上,陆绎手执滴血的绣春刀,杀至门前。血一滴一滴地渗进土里。陆绎背着沈易,吃力地应对着。以一人对数十人,陆绎身上多了数道伤口,渐渐招架不住。一把刀乘其不备,刺入腰际。陆绎冷哼一声,半跪于地,他将沈易护在怀中。又一刀刺在他的肩上,陆绎死死地护住怀中沈易,冰冷的雨打在他的脸上,他冷眼地看着周围指向他的刀,突然讽刺一笑,松掉了手里紧握的绣春刀。随后,几柄刀蜂拥而上,残忍地刺穿了他的身体。陆绎吐出一口鲜血,无力地瘫倒在沈易的身上,他的嘴里不断涌出鲜血,颤抖着去抚摸身下人冰冷的脸庞。
沈易,我来陪你了。
冰冷的大雨,无情地冲刷着陆绎身上的血迹。陆绎唇角含笑地闭上了眼。
陆绎此生,绝不负你。
(作者:额.......如果想be的话,大概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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