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永润:没事?
永润走上前,很轻声地问政筠,因是在凝春堂门外,彼此都收敛,政筠让开道路请皇帝往里走,但政筠既然全身而退,皇帝这会子进去也没意思了。
政筠含笑摇头,表示她没事,太后已是九十高龄的老太太了,政筠还不到她一半的年纪,该计较的事她会清清楚楚和太后在之后说清楚,其他的小事,她当真不放在心上。
而皇帝来了,总不能跟着政筠走,只能示意政筠走慢些等等他,自己只身往太后寝殿去,但他和政筠刚才一高兴,都忘记了仪贵嫔还在太后跟前。
这么多年,虽然比不得从前一有风吹草动永润就赶来护短,可他这护着王政筠的心态,二十多年也没变过,太后最见不得皇帝这种时候出现,而他的儿子早已不是那青春冲动的少年,五十出头的人,怎么还这样子?
但如今,太后也懒得说了,只是不冷不热地说
皇太后—周氏:宫里都知道,姝贵妃有些针对仪贵嫔,如今仪贵嫔身边的人不见了。
皇太后—周氏:宫里头已经谣言纷纷,我把她请来说清楚,也是给她一个交代。
皇甫·永润:原来为了这件事,怪不得朕在门前遇见政筠。
皇甫·永润:此刻来见母后,只是给您送个好消息。
皇甫·永润:安妍来信答应,今年您千秋大寿,一定回京贺寿。
皇太后只信一半,笑道
皇太后—周氏:是好事,你可要再叮嘱她,别又像从前一样。
皇太后—周氏:先头说得好好的,到时候总有这样那样的事牵绊。
皇太后—周氏:我年纪大了,过了今年不知明年如何。
皇太后—周氏:她难道将来,连我最后一面也不见吗?
这话开不得玩笑,永润也知道安妍一次次爽约是事实,太后的确年事已高,也正因如此,好些事如今连永润也不愿再和母亲计较。
皇甫·永润:母后的话,儿臣会转告安妍。
永润笑着答应,转身见仪贵嫔在一旁,对她早已有了厌恶之情,不过是在等政筠做出决定,而他更不能坏了政筠的事,面色平和地说
皇甫·永润:太后九十寿诞,亦是国家朝廷的大事,若一切圆满,朕必然有重赏。
若是从前,仪贵嫔必然喜形于色,可现在慧云不见了,那个几乎知道自己所有秘密的人不见了,她听说当初宣贵妃被送走前也是身边的贴身宫女不见了,她不敢想象自己接下来会遇到什么样的事
最让她无奈的事,她根本没有什么人,会在她出事后为她复仇或将皇后的事宣扬出去。她不过是唬人的,一旦皇后破釜沉舟要除掉她,她就完了。
皇甫·永润:你气色不大好?
永润道
皇甫·永润:是不是太辛苦了?
仪贵嫔慌张摇头
周颐洁:臣妾没事,多谢皇上关心。
皇甫·永润:对了,太后说你丢了大宫女,是不是慧云?
仪贵嫔无奈摇头
周颐洁:难为皇上还记得她的名字,是慧云,慧云不见了
皇帝满不在乎道
皇甫·永润:朕自然记得,是个稳重的人,但再稳重也是个宫女。
皇甫·永润:宫里宫女无数,你若是乐意,再挑选和心意的留在身边就是。
皇甫·永润:不必为此忧心忡忡,千万别耽误了太后的寿宴。
明明寿宴还有足足半年多的光景,可所有人张口闭口都是寿宴,仿佛她周颐洁除了劳心劳力做这些外,再也没有别的价值,而其中的辛苦皇帝看不到,他只会说事成之后如何如何,但仪贵嫔已经不止一次,在所谓的圆满之后被一脚踢开了。
皇帝很快就离去,仪贵嫔没能找回慧云,而太后的态度也很明确,不会为了这连捕风捉影都做不到的事,就去找已经不能再随意欺负的姝贵妃的麻烦
仪贵嫔则认定了慧云一定是被姝贵妃带走,一路从凝春堂走回接秀山房,她的魂魄不知散去了何处。
太后有了年纪,稍有些事就累,这会让靠躺在明窗下,看着窗外枝头渐渐丰盈的嫩叶,扭头见华嬷嬷端着补药进来,她道
皇太后—周氏:永润拿给你的药,你可有吃着?
华嬷嬷笑道
华嬷嬷:奴婢都吃着呢,皇上每回来问您起居饮食好不好。
华嬷嬷:总也给奴婢带句话,让奴婢好生保养。
皇太后—周氏:他一向在乎你。
华嬷嬷:皇上是希望奴婢,能一直陪在您身边。
华嬷嬷送上药来,太后懒懒吃了半碗就厌恶了,被嬷嬷哄着才都喝下去。
太后皱眉道
皇太后—周氏:仪贵嫔身边那慧云的事,你怎么看。
皇太后—周氏:我今日见王政筠的谈吐,不知是不是她太会掩饰。
皇太后—周氏:我真就觉得,她和这事儿没关系。倒是仪贵嫔……
华嬷嬷早就得到罗镕传话,这事儿当真和姝贵妃无关,没想到太后也会这么想,可她不能误导太后,且眼下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没弄清楚,不能让太后贸然做出什么决定。她只是道
华嬷嬷:园子那么大,奴婢说句不吉利的话。
华嬷嬷:指不定贪玩掉进福海里,这也要一两天才能浮起来吧。
皇太后啧啧
皇太后—周氏:说得我背上寒森森,罢了,找得回来就找。
皇太后—周氏:找不回来也是他们主仆缘分尽了。
但太后自己也明白,正如华嬷嬷知道她所有的过去,那慧云势必知道仪贵嫔的一切,轻声嘀咕着
皇太后—周氏:或是她自己的气数尽了
韶景轩中,政筠半路等着皇帝,便一同回来这里。她慢慢走等候时,听说皇帝撂下手头在批的折子就赶来了,政筠便劝皇帝回去把事情做完,永润本就是要回来的,见政筠关心,故意缠她一道来,让她在一旁帮着磨墨
皇甫·永润:朕方才与仪贵嫔说了几句话,从前就不喜欢,如今看着更加做作。
永润也无法理解政筠,恼道
皇甫·永润:何必让她来主持太后的寿宴,朕连寿酒都要喝不下去。
王政筠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皇上给她的荣华富贵,总要还一些吧?
政筠低头磨墨,不以为意道
王政筠撇去为人如何,眼下自然也都是臣妾臆断。
王政筠她的确是个办差的能手,比起荣妃敦贵嫔强百倍。
王政筠裕贵妃姐姐说再给她几年功夫,足够独当一面。
王政筠眼下臣妾既然不着急,那就让她安心办差。
王政筠不论如何把太后的寿宴体体面面办下来,臣妾能抽空做自己想做的事。
王政筠就是这样,皇上还不乐意?
永润翻开一本折子,道
皇甫·永润:朕既然答应你放手去做,怎么会不乐意,往后还是眼不见为净
皇甫·永润:再者,她丢了人,心里头一定着急,别叫她又来你身边惹是生非。
政筠抬头看他,皇帝已皱眉盯着那折子里的字句,为那些大臣不知又写了什么而烦恼着,她恬然一笑,倘若岁月就这样简单该多好,在这韶景轩一切都那么简单,可政筠不能永远在这儿,出了这道门……
政筠垂首继续专心磨墨,她明白,永润是可靠的,可她王政筠,终究还是要靠自己。
那之后,为了仪贵嫔丢失慧云的事,园子里像模像样地找了几天,可慧云早就被花荣送走了,除非到外头去找,在圆明园里团团转,不会有结果。
然而皇后问过花荣两次,都被她敷衍搪塞过去,皇后对花荣本就是十万分的信任,问得多了还怕花荣伤心,自然而然地也把这件事算在了王政筠的头上。
仪贵嫔对她煞有其事地说,若慧云闯祸坑害了她,皇后会受到牵连,她明白仪贵嫔这是在给自己施压,希望自己出面去找姝贵妃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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