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政筠咱们是不是该回圆明园了。
政筠努力掩饰着敷衍着,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奇怪,何况裕妃
但也好在是裕妃,即便瞧着她古怪,也绝不会随便对人提起
裕妃则道
宋悠柔:万岁爷那边忙停顿了,咱们自然就走。
宋悠柔:不如派人去问问吴公公。
她便唤自己的人去瞧瞧动静,这么巧,皇帝也派人来请,政筠和裕妃簇拥了皇后,一行人在慕容府门前相会。
策祯的所有同胞兄长,一并慕容额齐、额武那几系的族人都齐聚在此,额齐膝下有九子,额图膝下也有九子,再加上额武、额喀几家,子生孙孙生子,慕容家香火鼎盛人丁兴旺,连如姝至今都没能把慕容家所有亲戚都认齐全
且因纯孝皇后之故,如今朝廷上是慕容额图的几个儿子比起堂兄弟们更为风光,策轩这样的身后哀荣,也真只有他受得起。
朝廷痛失人才,且是发妻胞兄,永润是发自内心的难过,一些虚礼都不在乎,叮嘱策轩要好生为兄长善后。
君臣之间正道别,忽听得灵堂那便传来凄厉的叫喊,政筠心里一抽,才发现二夫人不在跟前,侍卫们迅速来护驾,慕容家的人也慌,终于有话传来时,一个老婆子战战兢兢地哭着
万能角色:二夫人一头碰死了!
万能角色:二夫人碰死在二爷的棺材上了……
政筠就站在皇后身边,很明显地感觉到了她身体的晃动,但政筠克制了自己的大惊小怪,她若出声别人就会来留意皇后,无论如何也要熬过这一刻,先把人送回接秀山房,在那里她无论做什么,都没人看得见了。
有慕容家的人去料理这些事,策祯与几位兄长上前请皇帝回銮,永润说了些惋惜和抚恤的话,到底是带着皇后走了
政筠看着皇后安安稳稳上了凤辇才安心,这一路回圆明园,与皇帝皇后分开,裕妃就问政筠
宋悠柔:你今天是怎么了,魂不守舍,怎么总是盯着皇后娘娘看?
政筠故作奇怪,反问裕妃
王政筠有吗?
宋悠柔:有啊,不然我问你干什么?
裕妃道
宋悠柔:你是在看皇后吗,或是在看二夫人?
政筠忙道
王政筠是看二夫人,瞧着太可怜。
王政筠曾将那样珠圆玉润的贵妇人,突然就像枯朽的草木,还死得那么壮烈。
裕妃念了声佛
宋悠柔:我今日见她眼神,就觉得活不久了。
宋悠柔:我这张嘴也是毒,该去佛堂好好诵经消除罪业。
王政筠姐姐不过是说了实话,怎么会是您的罪业?
王政筠二夫人那模样,就是等着将二爷送回故里便要追亡夫而去,早已生无可恋。
政筠心中想,连裕妃为了一句话都这般自责,皇后会怎么样?二夫人到底对皇后说了什么,而皇后又说了什么?政筠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几时轮到她知道,这事儿就了不得了。
接秀山房里,一如既往的静谧,皇后向来不喜欢身边仆从如云,一道道门进去,往往就只剩下花荣,今日等不及花荣关上门,皇后就膝下一软坐在了地上。
唬得花荣赶紧关上门,上前搀扶沉甸甸的人,求道
琳妃宫女—花荣:娘娘,您别坐在地上,宫女们就要奉水来伺候您洗漱更衣。
皇后紧紧抓着胸口的衣襟,牙关紧咬双目圆睁,浑身不住地颤抖着,可她就是没有眼泪就是哭不出来,艰难地问着花荣
孙秀容:我怎么哭不出来呢,花荣,为什么我一点也不悲伤呢?
可话音才落,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花荣不敢大惊小怪,怕外头的人慌乱,奋力将皇后送到榻上,先扯过一块地毯覆盖血迹,然后让宫女奉水来,自己独自一人为皇后洗漱
那之后皇后虽没再吐血,但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灵魂,目光如死对一切都没了反应,花荣为她做什么她都不会反抗。
竟比平日里更容易对付,可她这样下去,早晚会被人发现,若是不能振作起来,她们主仆俩还是死路一条。
花荣伏在旁边哭道
琳妃宫女—花荣:娘娘您要做什么,奴婢都陪着您。
琳妃宫女—花荣:奴婢别无所求,就只想有一条生路。
但伤心欲绝以至于吐血的皇后,很快就昏睡了过去,不知她梦里能不能遇见心上的人,再醒来时,终于有满面清泪,仿佛在梦里也不能如愿,仿佛在梦里,二夫人最后留下的那几句话,也在鞭笞她的心。
花荣见到主子哭,略略松了口气,取来帕子要为她擦去眼泪,生怕被闯进来的宫女看见,真真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而皇后抬手摸到了自己的泪水,看着晶莹的泪滴顺着指尖滑落,像是从她心里淌出的血。
孙秀容:花荣……策轩哥不在了,我最爱的人丢下我了。
皇后压抑着每一个字,最后的一刻再也绷不住,抓起被子捂着嘴嚎啕大哭,整个人颤抖得让花荣不知从何处下手安抚
她在床边来来回回地走着,又去门前看会不会有宫女在偷听偷看,等皇后安静下来,也是因为哭得再没有力气,而花荣,也疲惫到了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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