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半个时辰后才靠岸,她们很远就看到皇帝在岸上站着,边上已经在另外准备船只,大概不等她们回来,皇帝就要坐船来追了
船只靠岸,永润亲自上船,从政筠手中抱过气若游丝的湘妃,他们彼此看了一眼,什么话都没说,永润抱着湘妃上岸,对她道
皇甫·永润:下回要赏荷花,朕带你来,可你要先把身子养好。
湘妃在皇帝的臂弯里,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滋味,她不敢强求皇帝和自己一样悲伤,可皇帝无论怎么做都不能让她释怀,此刻的怀抱虽然可靠稳当,可她竟没有半分留恋的心
只是顺其自然地把头歪进了皇帝的胸膛,不愿让那些宫女太监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便这样被皇帝一路抱上了轿子,一同回了天地一家春。
湘妃被平安找回,虚惊一场,对外是说姝妃和湘妃去赏荷花,也免不了遭人非议,好在政筠带了衣裳去,没有让人看到她更狼狈的一面。
皇帝对此表现出了极大的宽容,既没有追究湘妃身边的人,也没问责荷花塘的人,他和政筠都希望这件事,能平平静静地度过
湘妃吃了药昏睡后,由裕妃几人看守,皇帝才到政筠屋子里来歇一歇,八岁的崇博已出落得亭亭玉立,乖巧地给父皇送来温茶,说道
五皇子—皇甫·崇博:父皇,夏日不可贪凉。
五皇子—皇甫·崇博:您喝口温茶歇一歇,很快就凉爽了。
她爬到皇帝身边,举着团扇给父亲驱热,永润却一把将儿子搂过来亲了又亲
皇甫·永润:父皇不热,崇博自己去玩会儿,父皇和母妃说说话。
政筠颜将儿子叫到跟前,让她去东殿陪着裕妃,若是湘妃娘娘醒了,不该说的话不要说。
崇博一一记下母亲的话,规矩地行了礼才退下,看着儿子离开,政筠记得她第一次见到安妍时就是这个年纪,转眼安妍已是做母亲的人了
可是那孩子去了准格尔,至今不肯回来,南巡途中皇帝把女儿的心伤透了,又岂是政筠几封信能说的明白的。
政筠不禁问
王政筠皇上不去草原吗?
永润明白她的意思
皇甫·永润:今年不得闲了,明年春天走一趟。
皇甫·永润:朕去把安妍接回来了。
政筠道
王政筠皇后娘娘统共留下这一个女儿,皇上就多疼一些,别和她计较。
她说这话,忍不住含泪,永润起身坐到她身边,温和地安抚着
皇甫·永润:为了湘妃,你也要振作些。
政筠别过脸道
王政筠若是皇上多用心些就好了,臣妾知道您忙。
王政筠特别这阵子忙得脚不沾地,可是湘妃姐姐太可怜,皇上再多陪陪她可好?
皇帝对于身边的女人,放在心里的如政筠这般,单单男女之情喜欢的便是湘妃那般,其中的亲疏皇帝明白、政筠明白,其实连湘妃都明白
皇帝今天算是做得到位,可是湘妃给出的反应就很自然地说明了彼此之间的关系,有着微妙的不同。
皇甫·永润:不是朕不费心,你也看到了,湘妃她不愿看到朕。
此时吴公公在外头询问能否进来,皇帝正恼怒,语气重了些,吴公公也是无奈,尴尬地说着
吴公公—吴兴:万岁爷,凝春堂有人来问,湘妃娘娘出了什么事。
吴公公—吴兴:太后娘娘说,您若有时间,过去一趟,若没时间。
吴公公—吴兴:太后那边就先下旨意,把周颐洁进宫的日子定下了。
永润恼怒道
皇甫·永润:什么时候,非要提这件事?
吴公公道
吴公公—吴兴:皇上,三月里时,您答应过太后,皇后娘娘一分娩,就定日子的。
政筠见这情形,起身拦在了皇帝身前,吩咐吴公公道
王政筠湘妃娘娘只是和我去了趟荷花塘,宫女们大惊小怪的,已经责罚她们了。
王政筠这样回太后便好,至于周颐洁进宫的事,也劳烦太后娘娘定夺。
王政筠皇上这边忙于政务,实在分身无暇。
吴公公愣了愣,绕过姝妃朝皇帝看了眼,政筠却又挡住了道
王政筠去吧,就这几句话,他们若是回不清楚,你亲自走一趟。
吴公公—吴兴:奴才遵命。
吴公公见皇帝不吭声,心想也等不到什么旨意了,便要退下,但才走几步路皇帝又喊住他,可是等不及皇帝说什么,政筠已道
王政筠退下吧,没什么事了。
永润眉头紧蹙,看着吴公公离开,他毫不掩饰心内的不悦,责备政筠
皇甫·永润:你做的什么主,现在是什么时候。
皇甫·永润:朕才失去了一个儿子,就要迎新人入宫?
政筠屈膝
王政筠皇上息怒,既然是您答应太后的事,也是太后的主意。
王政筠是是非非就让她老人家去担着吧。
王政筠湘妃妹妹早晚会振作起来,臣妾会更尽心守护着她。
王政筠但眼门前想要一切如旧实在太难。
王政筠既然这也做不好那也做不好,不如去周全可以周全的事。
王政筠太后既然想让重侄女进宫,那就随了她老人家的心愿。
王政筠好歹太后那边不会有是非,皇上您说呢?
王政筠不过是早一些晚一些,要紧的是……
永润凝视着政筠,政筠那半句话在心里再三掂量,到底说出口
王政筠皇上若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那才是最伤人心的。
皇甫·永润:朕几时会忘了你们,你们又为什么要哭?
永润浮躁不已,不似平日里舍不得政筠屈膝,此刻也没记得喊她起来,自己倒是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他骨子里的弱点又被挖了出来,他就是见不得后宫有半点不太平。
朝政的事,身为帝王已经有太多无可奈何,他便是不明白,女人们富贵荣华的日子过着,到底还有什么可不满的。
皇甫·永润:九皇子没了,朕不心痛吗,那不是朕的儿子吗?
永润一巴掌拍在茶几上,
皇甫·永润:母后他,不说为朕分担一些,不说多为朕着想。
皇甫·永润:还非要弄什么新人来膈应你们。
皇甫·永润:纯孝皇后和湘妃失去儿子痛不欲生。
皇甫·永润:就连景贵妃那样的人,也全心全意爱着自己的孩子。
皇甫·永润:可是太后呢?大概朕死了,她都不会掉眼泪。
皇甫·永润:她倒是像极了钟粹宫那一位,可惜先帝没把她关起来。
皇帝这些话,完全是盛怒之下的气话,朝廷的事让他忙不过来,又遇上失去儿子这么伤心的事,结果前朝后宫都不得太平,他花心思来对湘妃好,湘妃却将他拒于千里
才说歇口气,太后又逼上来要他做决定,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个皇帝做得,简直就是个笑话。
政筠自己站了起来,她累了,永润见她这样,才倏地醒过神,政筠走上前问
王政筠皇上说完了吗,若心里还是冒火,那就再说一些。
永润负气地背过身去,政筠再道
王政筠事情总要一件一件去做,都堆在眼门前,看着都晕了。
王政筠皇上这些日子就在韶景轩歇着吧,夜里要人伺候了。
王政筠宣荣贵嫔张贵人她们过去,别到这边来了。
王政筠您专心把朝廷的事做好,宫里再乱也有限,臣妾一定为您周全。
皇帝眼睛微红,沉沉道
皇甫·永润:朕这些日子没有一件舒心的事,刚才那些话不是冲着你来的。
王政筠臣妾听得甜言蜜语,自然也听得这些气话。
政筠道
王政筠皇上若是这会儿一个劲地哄臣妾。
王政筠臣妾大概也要发发脾气,宣泄这阵子的不顺心。
王政筠可一看到您这样,反而冷静了。
王政筠最近谁也不如意,不互相体谅些,日子不过了吗?
皇甫·永润:太后她……
政筠抬手捂住了皇帝的嘴,温柔地说
王政筠越说越生气,不说了可好?皇上去接秀山房坐坐吧。
王政筠小公主才出生,父皇要多疼爱些才是。
王政筠博儿一直想去看看,皇上等会儿过去,把博儿一道领去。
王政筠之后安心在韶景轩处理政务,宫里头的事都交给臣妾。
王政筠小周氏入宫臣妾也会安排妥当。
王政筠皇上就想着,谁也不体谅你的时候,还有政筠呢。
两人不自觉地就贴在了一起,皇帝的心有了安放的地方,浮躁的气息渐渐散了,却道
皇甫·永润:你刚才还埋怨朕不多多关心湘妃,什么话都叫你说去了。
皇甫·永润:只有你体贴,朕一点也不体贴你们是不是?
政筠轻轻抚摸他的背脊,这个男人是她一生的依靠,可有的时候也不可靠,她道
王政筠慢慢来,皇上,咱们还有什么风风雨雨没经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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