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筠福了福身,就要告退,听得宣贵妃这句话,她笑道
王政筠臣妾一直把自己当皇上身边的过客。
王政筠随时准备离开过自己的日子,抱着这份心思。
王政筠便更珍惜能陪在皇上身边的每一天。
王政筠每一天对臣妾而言,都是最后一天。
王政筠不是臣妾故作清高,是自知之明。
宣贵妃吃力地喘息着,政筠再不理会她,转身出了门,隐约听见里头挣扎愤怒的动静,政筠吩咐看守的宫人道
王政筠马上就是除夕了,莫要让其他妃嫔来打扰贵妃娘娘
王政筠也不要让六皇子和三皇子看见,娘娘身子不大好了。
王政筠你们把她放上床,能不绑这么严实,就别捆着她。
宫人们一一答应,政筠慢慢走出宣贵妃的院落,看到景贵妃身边的宫女在门前张望,裕妃也从自己的门里迎出来,大大方方地问
宋悠柔:出了什么事,宣贵妃怎么了?
王政筠娘娘身体不大好,皇上让我来看一眼,为了除夕夜宫里能齐全。
王政筠其他人就别去打扰了。
政筠眼含深意地看着裕妃,裕妃那般玲珑的心,就知道一定另有缘故,若是她不能过问的事,她绝不会再多半句话。
这边厢,景贵妃的宫女急急忙忙跑回来,丽玉将她喊下,问起是说姝妃的事,她领着小宫女一道进门,没让小宫女添油加醋地胡说,但纵然只是将所见告诉景贵妃,她也眉头紧蹙地说
姜玉燕:这架势,宣贵妃是犯事了吧,她做错什么了?
丽玉将小宫女支开,与主子道
丽玉:奴婢以为,宣贵妃娘娘那点心思。
丽玉:皇上如今才治罪,已经网开一面。
景贵妃绷紧着脸,怒视丽玉
姜玉燕:你这是什么意思?
丽玉:娘娘,正好趁此机会和宣贵妃娘娘撇得干干净净。
丽玉:奴婢不知道宣贵妃曾要您做什么,可您看呀,听她的话能有好处吗?
丽玉用心劝道
丽玉:不如先安安稳稳把日子过好,把小阿哥们养大。
景贵妃揪着自己的领口,咽不下这口气似的说
姜玉燕:她那么聪明也栽在王政筠的手里,我还不如她呢……
姜玉燕:罢了,皇上现在做什么都冲动狠毒,我好歹熬过这两年。
丽玉暗暗松口气,道
丽玉:奴婢为您挑收拾,除夕夜宴上,要让人耳目一新才好。
丽玉:如今宣贵妃也栽了,皇后之下就是您了。
丽玉:本来就无比尊贵,何必与其他人计较?
景贵妃慢慢放松神情,拉着丽玉道
姜玉燕:好好为我打扮,过了年我就要三十三岁了。
转眼就是除夕,皇太后曾说希望除夕之夜宫里能齐全,眼下皇亲宗室能来的都来了,宫里却独独缺了宣贵妃
六皇子找不到亲娘情绪低落,太后哄了几句不见他欢喜,也就没耐心了。还是裕妃带着七皇子来,把哥哥领去玩耍,安抚太后说
宋悠柔:齐全虽好,但月圆则缺水满则溢,有所缺失才能往更好的去。
宋悠柔:这会儿辞旧迎新,正应景呢。
太后这才有几分笑脸,嗔她
皇太后—周氏:越发会说了。
裕妃哄得皇太后高兴,自然也得到皇帝的笑脸,不久她回自己的席面上去,可太后却转身对华嬷嬷说
裕妃哄得皇太后高兴,自然也得到皇帝的笑脸,不久她回自己的席面上去,可太后却转身对华嬷嬷说
皇太后—周氏:到底不是从前那个小裕嫔了。
皇太后—周氏:瞧她满身贵气,为了儿子也好为了她自己也好。
皇太后—周氏:这些年很有长进,不是我再能驾驭的人。
说话间,被皇帝邀请列席的重臣家眷来向皇太后请安,这些大臣里与皇家多少沾亲带故,或亲或疏皇太后从年轻那会儿到如今,也算是都能认得清了
相熟的几位叫到跟前说几句话,不熟悉的远远磕了头便罢了。
此时,太后的重侄子夫人领着一个十来岁模样的女孩儿上前,小姑娘生得眉清目秀身条婀娜,虽还有几分未长开,已经可见将来的美艳之色。
太后的重侄子夫人是继室,与皇帝一般年纪,侄子之前就传说他老来得女,养在深闺视若掌上明珠,太后也是头一回看见自己母族的这孩子。
(注,重侄子便是侄子的儿子,和重孙子一个道理,太后如今已有78岁,他的夫人后头称为小周夫人)
皇太后—周氏:多大了?
太后示意女孩儿上前,从华嬷嬷手里拿过一只荷包赏给她,小周氏彬彬有礼乖甜可人,应道
周颐洁:臣女十二岁了。
小周夫人上前解释
小周夫人:过了年虚龄就13了。
太后上下打量这孩子,笑道
皇太后—周氏:这孩子自然是好的。
皇太后—周氏:可惜还太小,再过两年就是了。
她眼含深意地看着小周夫人道
皇太后—周氏:好生教养你的女儿,我那侄子老来得一女。
皇太后—周氏:我们周氏一族光宗耀祖,这孩子必有来历
小周夫人今日领女儿进宫,就是想在皇太后面前露脸,好为她漂亮的女儿谋个前程,她是继室,膝下就这一个女儿。
倘若老爷有什么事,将来的日子还不知如何,女儿若是能嫁得好,也算是个依靠。
却没想到,一下就叫皇太后看重。小周夫人领着女儿退下时,心里惴惴,千万别叫那庸庸碌碌的六王爷讨了去,她的女儿该是进紫奥城、圆明园做主的品格,是当今皇太后的亲重侄女。
这边厢,湘贵嫔在政筠耳边轻声道
长孙如锦:皇太后的重侄孙女,来历可不小呢。
长孙如锦:一直听说她对开春选秀的人不满意,这下是自己找好了吗?
政筠也看了那小周氏,端得谦恭有礼贵气天成,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
三五年后,或许就是这宫里另一道风景,或许就是让她和湘贵嫔黯然无光的存在
王政筠太后决定的事情,我们又能说什么呢?
政筠淡淡一笑,心里想着她对宣贵妃说的那番话,不论将来何种境地,她陪在永润身边的每一天,都是最后一天。
正发着呆,崇博匆匆地跑来,说
五皇子—皇甫·崇博:母妃,六弟他在哭。
湘贵嫔听完隐约猜出了原因,唏嘘道
长孙如锦:你去九州清晏瞧过的,宣贵妃她到底怎么了?
长孙如锦:小年那日在长春仙馆祭奠太子她忽然摔下去。
长孙如锦:也是因为这病吗,什么病来这么凶猛?
政筠吩咐宫人将六皇子身边的人找来,一面应付湘贵嫔
王政筠我也不知道,像是皇上那里保密了。
王政筠只是派我去看看宫人们是否照顾得仔细,我隔着屏风远远看了一眼。
王政筠气色是不大好。
长孙如锦:也是报应了,谁叫她心术不正。
湘贵嫔冷声道
政筠笑笑而过,转身朝宴席上看去,三皇子今日来了,可许久不见整个儿瘦得变了样,听说是被父亲训斥后终日郁郁寡欢,一病皇帝便继续撤下他手中的差事,被撤了差事更想不通,就更加要病。
宴席散去后,皇帝与皇后送太后回凝春堂,裕妃便来找政筠,与她道
宋悠柔:方才享宴时,你怎么总是盯着三皇子瞧。
宋悠柔:只怕皇上也看见了,回头若问你话,你心里要有个数。
宋悠柔:皇上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亲生儿子又如何呢?你可别勉强皇上什么。
政筠笑道
王政筠我能说什么,这么多年了都是这样。
王政筠何苦现在好好的给自己找不痛快。
除夕夜,皇帝惯例会携皇子及皇室子弟守岁,今年亦不例外,而妃嫔们稍作休息后,也将于子时随皇太后前去祭告列祖列宗。
政筠回来后哄了崇博睡着,穿着衣裳在美人榻上想靠一靠,但因夜里吃了酒,竟真的睡了过去,被秋依摇醒时,以为自己耽误了时辰十分紧张,却听秋依说
秋依:三皇子在正大光明殿晕过去了,这会儿已经被送出圆明园。
王政筠什么时辰了?
政筠匆匆起身,听得尚未至子时,也不敢放松,在妆台前整理仪容,一面问三皇子的事
果然孩子不堪病体,今日本就是勉强来赴宴。
秋依:是吴公公派人传话来,让奴婢一定告诉您。
果然秋依不会单单为了三皇子的事,就特地把主子叫醒,此刻才道
秋依:吴公公的意思是,三皇子的事,皇上那儿不能轻易软下来。
秋依:可到底是亲生骨肉,若是娘娘能为皇上周全一二。
秋依:也好让皇上心中有几分安慰。
王政筠裕妃才提醒我别多事,吴公公这又要我为皇上周全,我听谁的好?
秋依一双大眼睛滴溜溜一转,就有好主意,笑着说
秋依:娘娘来费心,太妃来出面,岂不是两全其美?
政筠还真没想到,能求太妃来周全此事,祖母关心孙子再合适不过,而太妃心善,求她这件事必然会答应。她心里一松,夸赞秋依
王政筠真是越来越能干了,平日里还总觉得旁人夸你是为了说好听的话哄我高兴。
王政筠今年的压岁钱,是该多些。
秋依笑道
秋依:银子奴婢可不稀罕的,平日里在别人面前给足奴婢体面就好。
裕妃不知吴公公传递的消息,只当政筠心善,念佛道
宋悠柔:罢了,你实在要管我也拦不住,只是小心些。
宋悠柔:做得好也没人夸你,万一惹出什么麻烦。
宋悠柔:别人只会说你自以为是,僭越了尊卑。
政筠便道
王政筠姐姐也替我看着,别叫我做过头了
元旦一清早,政筠在寝殿受儿子叩拜,受宫人贺喜新年,她赏下压岁钱后,便带着崇博去平湖秋月给太妃娘娘磕头。
皇帝从天坛归来时,政筠正带着崇博在湖边喂鱼,皇帝没让人惊动她们母子,先到暖阁向太妃请安
三位太妃自从来了圆明园,气色比从前更好,这让永润很安慰,四人说了半天话,皇贵太妃提宣宣贵妃的事,问宣贵妃是什么病
永润对太后都瞒着的事,却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太妃,皇贵太妃叹息
宁德皇贵太妃—韦氏:竟是到了这个地步。
皇甫·永润:若非朕一味地逃避现实,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外头有崇博的朗朗笑声传来,太妃这才露出笑容
此刻政筠得知皇帝到了,崇博听说父皇也来了,立时就飞奔回来,谁知闯进门就被门槛绊倒,幸而冬日里地上铺了厚厚的绒毯,才没把他摔坏。
永润着急地上前抱起儿子,崇博欢喜地说
五皇子—皇甫·崇博:父皇去看,那里有好多好多的鱼。
永润道
皇甫·永润:大冬天的,哪来的鱼?
可拗不过孩子,跟到湖边看,果然聚集了无数条色彩斑斓的锦鲤,而福海因是活水,且面积辽阔,本并不多见锦鲤,更不要说同时聚集这么多。
皇帝命人捞起几条锦鲤养在缸里,送给太妃赏玩,太妃见过后还是让他们放生,身旁的嬷嬷说
万能角色:都说梦里若见锦鲤,就是观音送子之兆。
万能角色:我们姝妃娘娘亲眼瞧见这么多,今年一定会有好消息。
王政筠若是应了嬷嬷的吉言,皇上一定要有重赏。
而永润也觉得这是好兆头,立时就先命公公管取来金锭子赏给嬷嬷,笑道
皇甫·永润:若是灵验,便是黄金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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