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末的日子,春回大地,政筠在湘妃裕妃的陪同下到御花园赏散心
这一阵子宫里关于翊坤宫各色各样的传言,她们都没有在意,政筠一向能活在自己小小的世界里,从前是不得不躲起来,而如今是不屑在乎这些事。
但迎面遇见了,看那春风满面的睿嫔带着小公主从花丛里走出来,周身果然是宠妃才有的气势。
听得湘妃在边上冷笑
长孙如锦:咱们万岁爷,如今是不讲究了,还是突然变了喜好。
长孙如锦:这才几天呢,就从常在爬上了嫔位。
她看看政筠,又扶一扶自己的发髻,故意惺惺作态
长孙如锦:怎么办,我们这样漂亮的人儿,往后他都看不上眼了。
政筠懒得理会她,她与弘吉剌氏也无冤无仇,没得见了面冷下脸,睿嫔也礼貌地领着公主上前来行礼了。
裕妃前去抱起那孩子,小娃娃娇滴滴十分可爱,她与政筠目光相接,轻轻摇了摇头,似乎还是在说从前提起过的,这孩子长得与双亲和兄弟姐妹都不像
但政筠此刻也看不出什么来,不像皇帝是有的,像不像仪贵嫔,算起来政筠见仪贵嫔的次数都能数得过来,仔细想想连她什么模样都未必说得清。
她虽然不会怀疑裕妃的疑惑,但眼下纠结这些事,也证明不了什么,反是眼前这个睿嫔看在眼里,让她明白皇帝为什么会喜欢。
永润虽然怜香惜玉,可他并不喜欢仪贵嫔那样太过柔弱怯懦的人,仪贵嫔最初谁也没见着的如青楼女子一般的做派,和她如今病怏怏风一吹就要倒的柔弱有天差地别,旁人不清楚可皇帝清楚,他喜欢不起来并不稀奇。
而这个弘吉剌氏,倒是干净爽利,说话大大方方,即便样貌平常了些,笑起来就甜了。
因政筠还要赏花,两处很快就散了,裕妃随口道
宋悠柔:小公主和她还真亲昵,比起跟在仪贵嫔身边,更像亲母女。
长孙如锦:她这样得意,仪贵嫔容得下?我越来越看不透周颐洁。
长孙如锦:瞧着弱不禁风的人,又好像心机深重。
政筠如今一门心思要安全地生下腹中胎儿,对于其他女人的事,反正不论怎么样她们都会存在,她何必去为别人操心,只淡淡地说
王政筠是弱不禁风,还是心机深重,再往后看就知道了。
王政筠若是有一日睿嫔越过仪贵嫔去,到时候再可怜她,也不迟。
谁也没想到,政筠这一句话,才真正是翊坤宫里算计的事,仪贵嫔又怎么会让弘吉剌氏占尽风光。便是这一日,皇帝再派轿子去翊坤宫接弘吉剌氏,来的却是仪贵嫔自己。
吴公公在养心殿门外见到仪贵嫔从轿子上下来,不解地上前问
吴公公—吴兴:娘娘,您怎么来了?
仪贵嫔温柔一笑
周颐洁:我知道这不合乎规矩,可是睿嫔今天身上不自在
周颐洁:她怕皇上误会怕底下宫女解释不清楚,公公您知道,她也不容易。
周颐洁:所以央求我来向皇上解释,就是说几句话的功夫。
周颐洁:公公让我见一见,皇上真若恼了,也没有公公什么事。
公公忙道
吴公公—吴兴:万岁爷自然不会恼,只是……
他疑惑地再问
吴公公—吴兴:娘娘真是说几句话?
周颐洁:自然是几句话,不然呢?
吴公公反而尴尬,再三权衡,还是决定先去通报,偏遇上皇帝今日心情好,就让她进去了。
吴公公站在门前相送,看着娉娉袅袅的身子摇曳而去,心里头隐隐觉得不安,这仪贵嫔分明是柔弱之人,可为何浑身的气质,又与眼中所见的不一样?
仪贵嫔款款走进殿内,皇帝正在案前批阅奏折,听得脚步声抬头看,见果然是仪贵嫔,看她盈盈拜倒,方开口问
皇甫·永润:睿嫔身上不好?
周颐洁:回皇上,臣妾正为这件事来。
仪贵嫔起身,大方含笑
周颐洁:妹妹临出门,觉得身上不自在,不敢逞强前来伺候皇上,怕有损龙体。
周颐洁:但妹妹一心念着皇上,怕底下宫人传不清楚,央求臣妾来为她解释。
这样的话,皇帝自然听一半信一半,不过一笑
皇甫·永润:你回去告诉她,朕知道了。
然而说话间,目光留心仪贵嫔的装束,比起睿嫔平平姿色却爱花枝招展有东施效颦之嫌,这仪贵嫔一副倾国倾城的容颜,倒是淡淡妆容素色衣衫。分明是春暖花开姹紫嫣红的时节,她却收敛光芒,一抹清幽在眼前晃动,看似低调的一切,反而更惹人瞩目。
永润见惯了后宫女人各色各样争宠的法子,她们想尽一切办法讨好自己,到底是为了一夜恩宠,还是长久的享受?
身在帝王家,他对于自己有三宫六院从不会有愧疚感,只是多了几分心情,会对她们有所同情。
然而不论哪一方面,皇帝都不可能让每一个人得到满足,于是他尽全力爱着自己心上那个人,至于其他一切合理地出现在自己龙榻上的女人,他只能许她们荣华富贵。
而眼前这一位,就只是个合理地出现在自己龙榻上的女人。
皇甫·永润:跪安吧。
永润淡淡道,就要低头继续批折子,可感觉到人影在朝自己逼近,他皱眉抬起头,那仪贵嫔果然比方才更走近了一些,福了福身道
周颐洁:皇上,臣妾难得来养心殿,您让臣妾多留一刻钟可好。
周颐洁:说几句话一下子就走,外人瞧着像是被您撵出去的。
周颐洁:太后娘娘回头问起来,臣妾也怕解释了娘娘都不信。
周颐洁:就一刻钟,臣妾什么话都不说,臣妾就在门口站着。
永润还没回过神,仪贵嫔就往后退下,退到了门前,像个守门宫女似的立在那里。她这样干脆,与平日柔弱的怯懦不同,皇帝眸中微微有光,反起了怜香惜玉之心,道了声
皇甫·永润:门前冷,你过来吧,让他们奉茶,朕渴了。
仪贵嫔称是,大大方方地登宫人奉茶后,小心地送到皇帝面前,永润忙于批奏折,是抬手就要喝的,仪贵嫔到底也伺候好些年了,这边为皇帝揭开茶碗盖,稍稍吹两口气让滚烫的茶水冷一冷,便要送到皇帝面前。
只是她捏着茶碗盖的手,有一枚嵌红宝石的戒指反转过来,那红宝石却是中空之物,开合的一瞬间,从里头不知落下什么东西化入茶汤里
皇帝入夜只喝普洱,浓厚的汤色掩盖,什么都看不出,曾经她也是这样,将致命的毒药送入淑靖皇贵妃的姜茶里。
她略吹两口,就递送到皇帝面前。永润抬手便饮茶,然后随手一摆,另一手还批了折子,似乎要赶着时辰将这些奏折看完,本不会再多看仪贵嫔一眼,可忽然有淡淡香气扑入鼻息,勾得他稍稍抬眼。
但见仪贵嫔那纤柔双手,赛雪肌肤泛着朦胧的光芒,灵动之间,直叫人欲一亲芳泽。再抬眼,她却心无旁骛地收起了茶碗,低着头转身便走,那婀娜多姿的背影,如画中仙子一般,有淡淡幽香传来,比睿嫔身上的更清甜更诱人,皇帝喉间鼓动,腹中一团火燃起,干咳一声道
皇甫·永润:等一等。
眼前人翩然回眸,柔声细语
周颐洁:皇上还有何吩咐?
永润手中的笔渐渐放下,眼眸掠过一抹色气和霸气,道
皇甫·永润:留下吧。
仪贵嫔甜美地一笑,口中道
周颐洁:是
门外头,吴公公不见仪贵嫔出来,就到门前张望,恰见仪贵嫔走到桌案边,为皇帝磨墨,皇帝握笔的手不知不觉就握上了那纤纤素手,吴公公苦笑一声,忙退了出来,春色满园的时节里,皇帝如何把持得住,他也见怪不怪了。
原本皇帝临幸妃嫔,是再寻常不过的事,这夜的事,唯一稀奇的就是仪贵嫔代替了被翻了牌子的睿嫔,旁人只当睿嫔身上不自在,翊坤宫怕机会给了旁人,便仪贵嫔自己顶上。
谁又知道睿嫔东配殿一觉醒来天已是大亮,昨夜的事什么都不记得,身边的宫女却告诉她,仪贵嫔娘娘代替她去养心殿了。
她慌慌张张地梳妆打扮,冲出门来要找仪贵嫔问个明白,一乘肩舆正将光芒万丈的美人送回翊坤宫,仪贵嫔进门见兰常在等候,笑问
周颐洁:妹妹可大安了?身上可好些了?
睿嫔咬着唇,上下打量春风得意的仪贵嫔,含恨道
弘吉剌氏:臣妾到底怎么了,娘娘您知道的对吧。
弘吉剌氏:您送来的坐胎药,到底是怎么回事?
弘吉剌氏:娘娘,您对臣妾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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