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朝一百一十八年春闱,临海郡举子白墨杉高中状元,才放榜就被丞相府的人请了去。半月后,斐相千金玉姬与新科状元白墨杉成亲。
丞相府,喜堂前。
裴玉姚,字琼琚:人生四大幸事: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来人一身白裙,玉面粉黛未施,与大红色的背景对比愈加鲜明。
裴玉姚,字琼琚:四大幸事白大人一个人便已占去一半。我又常听闻,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要这天公作美,偏我大恒风调雨顺,也不必这天时地利,不需甘霖。玉姚特意回来,为堂妹与故人送份礼,也正好凑足了这人和!
裴玉姚说完,侍女小葵便捧着礼物呈了上来。
裴玉姚,字琼琚:这是玉姚在临海郡时有幸得到的宝珠,今日特地赠予二位,祝白公子与玉姬妹妹鸾凤和鸣、恩爱此生!
裴玉姚的声音不大,但是一身素衣在这大喜日子里实在过于扎眼,所有人都朝向了她一探究竟,自然也包括当事人白墨杉和蒙着盖头的斐玉姬。
丞相夫人常氏忙上前招呼,表现得十分的热络:
丞相夫人常氏:大小姐回来了!怎么也不跟家里招呼一声,劳你走了这么久!
裴玉姚,字琼琚:多年不见,叔父可还安好?
裴玉姚直接越过走过来的常氏,去斐纬面前行了礼。
斐纬扶起她,端详的目光里似也含着怜爱之意:
恒朝丞相斐纬:是姚儿啊!都长这么大了!真是女大十八变啊!叔父都快认不出来了!
若不是知道了原主的真实处境,裴玉姚险些就信以为真了。
裴玉姚,字琼琚:听闻玉姬妹妹出嫁,恰好嫁的又是我在临海郡的故人,姚儿特意回来送礼,顺便讨杯喜酒喝!
裴玉姚的回答不急不缓,在众人面前倒也显出些大家小姐应有的稳重和大方。
斐纬看了看她那在众多宾客中显眼的衣着,拧眉问:
恒朝丞相斐纬:既是如此,姚儿何故一身素衣?
裴玉姚,字琼琚:叔父可是忘了,姚儿重孝在身,三年之期九月才满。
裴玉姚答。
常氏却道:
丞相夫人常氏:那你也不该这样出现在你妹妹的婚礼上啊!
裴玉姚因何而来,她自是清楚的。白墨杉本来已经与邻家之女——被排挤出京城的裴玉姚许下了白头之约,但出于某些原因,常氏利用丞相府的权势威逼利诱,使得白墨杉被迫与她的女儿斐玉姬成亲。即便如此,这位丞相夫人也觉得,一个徒有郡主虚名的裴玉姚根本不值一提。
身为恒朝的左丞相,斐纬自然是知道一切的,可是斐氏一族的荣光自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的兄长、裴玉姚的父亲斐络始。裴玉姚为父守丧的理由太过正当,便是陛下在此,也没有异议,他也只能顺水推舟:
恒朝丞相斐纬:罢了罢了!逝者为重,玉姬是小辈,理应以兄长为先。
从裴玉姚的出现到现在被引入坐席,白墨杉始终没能跟她说上一句话。婚礼一切如旧,该走的程序一步不差的进行着,但裴玉姚知道,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杀人之狠,非千刀万剐、凌迟处死,就像白墨杉伤害原主,使得郁郁而终,不在刀刃之力,而在诛心之举。她的到来、她将两人的定情信物作为大婚贺礼还回,这些已经足够让白墨杉难受了!说不定还能让他的这位新娘子也难受得不行。
借舟车劳顿为由,她请辞去房间休息。将门一关,原本还疲惫虚弱的她马上就活蹦乱跳起来,让人拿了瓜果来,翘着腿坐在太师椅上,肆意吃了起来!
裴玉姝,字锦葵:小姐,咱们这样子做会不会不太好?
小葵是跟着以前的裴玉姚一起长大的,那时候的小姐虽孤僻倨傲,却也少有如此离经叛道的举动。
裴玉姚故意误解她的意思,笑道:
裴玉姚,字琼琚:放心吧!今天府上都乱套了!瓜籽碎屑扔地上会有人来扫的!不用担心!
裴玉姝,字锦葵:小姐,您明明知道,奴婢说的是白公子的事儿。
小葵虽然也恼白墨杉背信弃义、翻脸不认人,但是她自小在严格的等级秩序、礼仪尊卑教育系统下成长,始终是过不了这逾礼的坎。
裴玉姚见避不过,问:
裴玉姚,字琼琚:怎么?这就觉得我做得过分了?同情他了?
裴玉姝,字锦葵:人一辈子毕竟就成一次亲!大喜的日子有人穿孝服来道贺,确实不大吉利!
裴玉姚拿起一个果子在衣服上擦了擦,递给小葵:
裴玉姚,字琼琚:永定国进供的青枣,吃吗?
小葵眼睛转了转,犹豫着点点头,接过枣子咬了一口,赞道:
裴玉姝,字锦葵:嘻嘻!好甜啊!
裴玉姚,字琼琚:那是!丞相府待客用的,那肯定是好东西!好吃就多揣点!
裴玉姚望从果盘里挑了几个颜色鲜亮的揣进袖筒里。小葵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小姐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小葵以一种奇异的目光打量着裴玉姚,盯得她不自在,
裴玉姚,字琼琚: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裴玉姝,字锦葵:小姐,咱们府里有!
裴玉姚给她打了个比方:
裴玉姚,字琼琚:家花没有野花香!
裴玉姝,字锦葵:可是这跟你拿人家果子有什么关系?
显然,小葵并不理解这一譬喻。
裴玉姚,字琼琚:……
面对古代世界与现代的代沟,裴玉姚只能选择放弃解释
裴玉姚,字琼琚:小葵啊,你还是乖乖的在这里吃你的果子吧!
裴玉姝,字锦葵:小姐,您要去哪儿?您是不是又不要小葵了!
小葵说着就哭了起来。论哭功,裴玉姚觉得自己真不是这小丫头的对手。
裴玉姚,字琼琚:好了,别哭了!
裴玉姚安慰并解释道,
裴玉姚,字琼琚:我就是觉得关在屋子里怪闷的,你在门口给我把把风,我去窗台上坐会儿,锻炼锻炼视力!
裴玉姝,字锦葵:啊?
裴玉姚就是在小葵的惊愕之中踩着人家的梳妆台,爬上了窗边坐着看后院的风景。
洛流年,字似水:窗台上坐着很舒服吗?
一身碧玉衣袍的男子,就那样轻轻的倚在假山旁,轻松而随意。
凭着原主残留的部分记忆以及在某种闲书里看过的小像,裴玉姚认出来这个貌似是传说中惊才绝艳、有“天下第一世子”美誉的全才公子:
裴玉姚,字琼琚:洛流年?
洛流年,字似水:难得!竟还记得我!
洛流年有几分惊讶,心底大略也有些欣慰。
裴玉姚,字琼琚:好说好说!
洛流年斜倚在假山上,挑眉问裴玉姚:
洛流年,字似水:我有那么让人印象深刻吗?
裴玉姚,字琼琚:我觉得你应该换个问法。
洛流年,字似水:哦?
洛流年对于这个总能给自己惊喜的小姑娘,总是兴趣盎然的。
裴玉姚清了清嗓子,开始了她并不浮夸的表演:
裴玉姚,字琼琚:你应该说:咳咳!本公子的美貌有那么惊天动地吗?
洛流年,字似水:那你打算怎么回答呢?
裴玉姚剥了三颗南瓜籽仁扔进嘴里,
裴玉姚,字琼琚:我会说三个字!
洛流年,字似水:君美甚?
裴玉姚摇摇头,回答道:
裴玉姚,字琼琚:非人哉!
这话有些揶揄的意味,但褒贬不明,大抵要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洛流年,字似水:哈哈哈哈!有趣!数年不见,你还是那么有趣!
显然,洛世子没有跟她计较。
裴玉姚,字琼琚:可是你很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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