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

在电视屏幕前看到那些厮杀震天血流成河的场景。

无论观众是有多么大的感触，这些感触同真正身临其境直观冲击而带来的震动比起来，都是可以任意小觑的。

月沉如水，银辉再怎么光洁似有净化之能，却也照不净那晚不夜天城的滚滚殷红。

惊愕无措到最后的茫然，缓缓踱步穿梭在其中，夜夏却在这片厮杀里隐约听见了一道熟悉嗓音的咆哮。

“你不是说你能控制得住吗？你不是说没问题的吗？”

夹杂着浓烈怒怨的质问，越过四周的嘈杂，越来越清晰地径直落入耳中。

这是......阿澄？！

这声咆哮让夜夏双眸陡然圆睁，当即环顾去寻。

眼前却只有混乱人群的刀光剑影和震天的吼叫，凶尸和修士围绕四周，不仅根本无法辩清那声音来时的方向，视线落处也根本寻不到要找的那个人。

“......我没有！我不知道......我没让他们杀人，为什么我控制不住，我控制不住啊......”

又一道熟悉的，充满颤抖的嗓音越过纷乱的场面仿若穿透岁月长河而来，很遥远，但又似乎隔得很近，偏偏也清晰得不得了。

夜夏蹙紧眉，回顾往日剧情，那场不夜天围剿的大戏，江厌离就此离世的场景立刻浮上脑海。

她一边直接穿透幻境中人和物，睁大眼，想在这纷乱的对战中去找那个熟悉的场景；一边凝神再去仔细辨别接下来传进耳里的声音方向。

“没事，还好，只是划了一剑。”

声音里裹着一丝庆幸，听上去越来越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受我控制......为什么不受我控制......”

这带着不可置信和惊惧的嗓音虽然低沉，似喃喃低语，但好像就近在眼前了。

夜夏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找来找去，终于在身体穿过一排浑身萦绕黑雾的傀儡后，骤然看见要寻的这三个人。

目光看向抱着江厌离赤红着一双杏眼的那个人时。

夜夏便瞬间明白，她进入的这个幻境到底是何人所造。此时的江澄，就和当初她进入晓星尘灵识幻境里一样，是鲜活的，是充满生气的。

“阿羡，羡羡......师姐想和你说......”耳边，是江厌离的低语。

那张脸上，沾染了尘土和鲜血，双眼水润通红，在面对魏无羡时充满了无数关切，让人看着，听着都动容不已。

直面这样的江厌离，夜夏朝前踱步的脚一顿，不禁愣愣地凝视前方。

直到侧面一人举剑刺来，她指下红光突闪前挥，但挥去的红光直接穿透仙剑并无作用，然后眼前一幕，如当初电视演得那般。

血色蔓延胸口，伊人溘然长逝。

江澄阿姐！

惊惧的痛呼盖过此刻一切的震天厮杀，其中痛楚，言语无法形容。

只晓得，这一声惊痛入耳，感染着夜夏自己的心脏也为之钝痛不止，犹如一把重锤不停砸在心脏，生生舂碎，痛得四分五裂，痛得如尘埃湮灭。

霎时，幻境开始震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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