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春夏秋冬2

几年之后，舅舅家的生活更不好过了，锅都快揭不开了

舅舅提出给我许配个人家嫁了，当时我十岁

母亲答应了，她跟我说，我们住在人家家里，就得要听人家的

我连未来的对象都没见过，就要成亲了，听母亲说对方比我大十岁，腿脚有点不利索，可母亲安慰我道，“没事，腿脚不好就踢不了你了，你也少受点他的欺负”

成亲那日，新郎没来接我，成亲的队伍倒是来了，我坐在他们牵的驴上，出了舅舅家

这是第一次离家，也是第一次离开母亲

我往回张望母亲，母亲招手与我告别，我看到母亲眼里噙着泪，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不知自己的新郎如何，不知自己的未来如何

想着以后的生活，生孩子，被打，被欺负……我开始害怕，恐惧

“阿叔，我可以回家吗”

“这怎么行，正成亲呢你可不能跑，不然我们可不好交代”

我又往回望了望，离家很远了，我已经开始想念母亲了

路旁一个约莫十几岁的人看着接亲队伍，他见我沮丧，而且并没有一点欣喜的样子，而且原本应是新郎坐的毛驴上，却绑着一个大公鸡

我看到了他，他好像很可怜我，他的眼中有对我的怜悯

我想向他求救，可他又能做什么呢，他又为何要救我呢

“等等……”

接亲队伍没有听到，他跑到我们前面，挡住了去路

一个大叔晦气地说着干嘛拦路

他问大叔毛驴上坐的新娘子是多大年纪

大叔一五一十回答了他，十岁

“才十岁的小姑娘本应该上学堂读书，为何要嫁人为妇”

“看你这样子应该是富贵人家的，你不懂我们穷人，尤其是农民的苦！”

“年轻人别挡路，走开！”

他被大叔推到了一旁，接亲队伍继续往前赶路，而我的毛驴路过他时，我看清他的容貌，他的左眼眼角处也有一颗小痣，和几年前我与父母来上海路上逃荒时救助我们的富人的儿子很像

我回头多看了他几眼，他生得越来越好看，越来越白净，想来他定是被宠着大的

可笑的是，我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滑稽的我，戴着红妆，除了穿着发饰只有半分的喜气，脸上毫无生气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他，我没有把救我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因我早已入了深渊泥潭许久，要很大很大的力气才能拉上来，他救不了我

我也希望走出这泥潭，看看外面繁华的世界，可我被困住了，被贫穷，被封建的思想，被所谓的“道德”

“再等等！”

我没有想到他会再次开口，更没有想到他说，他想买下我

之后接亲队伍坳不住他，让他也跟上我们一起去了新郎家里

我觉得我好像快被解救了，快要到地面了

他与新郎家里谈了条件，他出了大价钱把我买走了

他带我离开走了一段路后，跟我说，“顺着这条路直走应该就能到你家吧，你回家吧”

说完他便欲走，我望着回家的路，又远又长，回去能做什么呢，母亲说女人一辈子就是干活，生孩子，养孩子

我害怕过母亲那样的生活，那样的生活会令我窒息，我好不容易逃了出来，为什么要回去……

我想出去看看，看看外面的世界如何繁华，如何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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