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年年花落无人见

赵芳满脸泪水，神色哀戚跪下：“当时小姐入冷宫后并不知道自己身怀有孕，一日身子不爽，晾衣服时径直晕了过去，奴婢请求侍卫通融一下，谁知道侍卫说冷宫有冷宫的规矩，进来的人还没有出去的，奴婢把心一横，将手腕割破，冷宫看守的侍卫怕真出了人命，担不起责，才去太医院请太医，但是宫里向来拜高踩低，只有苏太医来诊治，诊出小姐是喜脉后，苏太医兴高采烈想要禀报皇上，但是小姐心已经死了，不想再卷入纷争，想着把孩子生下来，好好抚养长大，谁知道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玉啸天闻言很是震惊：“那么你们在冷宫吃不好睡不好，她也不在乎？既然她那么在乎这个孩子，为什么不肯让朕知道呢？”

“小姐担心从冷宫出来更不利于孩子的安全，这几个月我们虽然过得辛苦，但是好在苏太医为人仗义，暗中帮小姐调理身子，胎气一向安稳，哪知道这时候还能出事？”赵芳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玉啸天痛彻心扉，懊悔不已：“是朕不好，朕对不起她。”

“皇上不必太自责，来日方长，奴婢相信来日小姐知道皇上的苦心以及挂念，也一定会体谅皇上的。”赵芳含泪说着。

玉啸天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的上官碧莲，对我轻声：“皇后，跟朕出来一下。”

我跟随玉啸天走到外面的走廊里，秋风习习，吹得人感觉身上有些凉风入骨，玉啸天扶手而站：“朕对碧莲亏欠良多，朕打算晋她为妃位，皇后，你有什么想法呢？”

我心里一惊，面上却很平和：“按照规矩有身孕或者诞下皇嗣晋位份是应该的，更何况宸嫔妹妹之前就有喜，晋为妃位也是应该的，不过母后那边”

我故意不说下去，玉啸天：“母后那边朕会去说，那么久朕才明白碧莲的心意，只是不知道碧莲是否还会原谅朕。”

我心疼的劝道：“皇上，为了百姓您一定要保重龙体才是。”

玉啸天却苦笑道：“朕自以为精明，时至今日朕才知道自己真是错得离谱，把朝政处理的井井有条，后宫却是乱七八糟。”

玉啸天转身进入内殿，继续守着上官碧莲，我见状识趣的走出玉辰宫，看着宫里的树木发出了黄叶，昭示着季节的更替和生命的衰败，此时我的心境便如这些枯叶子一般，逐渐枯萎，路过钦安殿，突然想进去看看，见到昔日的静妃跪在蒲团上在诵经，静静的听着，待她诵经完毕后，起身看着我：“贫尼见过皇后娘娘。”

我见她虽然气色似乎有些好转，但是脸色却透着一丝苍白，不太正常，于是往前走了几步：“路过这里，听见你在诵经，想来看看你，没打扰你吧？”

她神色平静，眼神更是平静如水：“皇后娘娘言重了，自从贫尼遁入空门那日就是红尘之外的人了，对贫尼来说修行不在于地方，不在于方式。”

我示意万忠良等人都下去，跪在蒲团上，却丝毫没有平静的感觉，被她看出来，她轻声：“是非成败转头空，以后，你就会明白，无论荣华富贵还是爱情都是过眼云烟，人世间走一遭只不过是南柯一梦，我觉得自己以前那么多年，似乎都是一场梦。”

我不解：“你是怎么看淡的呢？百姓都对皇室顶礼膜拜，无限虔诚，怎么会是南柯一梦呢？”

她声音里有一丝无奈：“以前我也这样认为，但是无论身前何等风光，享受多少荣华富贵，死后都是白骨一堆，和平常百姓并无二异，那这些年所追求的到底是什么呢？为什么而争斗呢？”

她的话似乎问住了我，我略加思索：“为了家族，我们从来不是为自己而活，而是为了家族。”

她却轻笑：“何必那么束缚，用家族大义让自己活得那么累，那么辛苦？现在我得到从未有过的平静，觉得这样青灯古佛平淡真好，不用那么累，那么辛苦。”

我抬起头，看着她面色平静，眼神澄澈，目光平静，不禁：“你这样大好年华真是可惜了。”

她轻轻摇头：“现在你应该为我高兴，因为我终于脱胎换骨，找到了真实的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见她真的放下了过去种种，我心里对她佩服之情油然而生，她走过来将我扶起：“这里不是皇后娘娘该来的地方，贫尼会为玄朝祈福，为皇上和皇后娘娘祈福。”

我顺势起身转身准备离去，走到门口，我却转身：“对不起。”

她先是一愣，然后脸上露出一个很淡的笑容：“往事已成过眼云烟，不必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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