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次梅念笙却拒绝了:
“不行,大少爷,时宜只能在我身边,无论是谁我都不会放心的,还望见谅。”
周生辰显然有些意外,但是他并未犹豫,斩钉截铁地开口:
“时宜只有我能保护,梅叔叔,抱歉,晚辈,失礼了。”
而后不由分说就拉着时宜走开了。
“哎,时宜,回来。”
周生辰拉着时宜越走越快,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她紧紧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坚定地往着前方走去,她有些恍惚。
——眼前这个人,好像在很久以前见到过。
忽而下起了瓢泼大雨,细细密密地砸下来,打在她的额间。
初入梅府那天的情形,涌上了她的脑海。
那年,不太平,大街小巷,弥漫的都是报童的号外声。
“号外号外!平阳省省会西桐市惨遭日军突袭,损失巨大,省长周生临已下公示,平阳省省会将移建思南城!”
“卖报了卖报了!省会转移,为促进省会城市发展,周生临省长亲邀商业巨贾梅念笙等转移重心产业至思南城,失业工农就业有望!快去梅厂看看吧!”
听到房外门响,时宜便踏着嘚嘚作响的小皮鞋,跑出了房间,就看到母亲正拿着一份报纸,从门外走进来。
时宜心里有些疑惑——母亲何时爱上了看报纸?
但她并未说话,她知道,母亲不喜欢身边人太聒噪。
时宜坐到沙发上,看着母亲拿着报纸,在窗边靠着,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母亲三两下将那报纸撕了个稀碎,随手扔进了垃圾桶,而后,盯着时宜,看了很久。
那一年,时宜正好七岁。
她不知道母亲看她的眼神,到底是在对她诉说着什么。
雨下的朦朦胧胧的,打在伞上的声音也不那么真切,时宜被母亲牵着,入了一个很大的府邸。
进了府门,在一众陌生女人的注视中,时宜母亲牵到了一个陌生男人的身边。
时宜呆呆地站着,看着母亲像是对那个男人说了很多话,说着说着还哭了起来。
. 但是时宜一句也没听懂。
突然之间,母亲转过头来,让时宜给那个男人磕头,时宜有些不知所措,最后在母亲的一再要求下,她还是跪下了。
当天夜里,时宜听到高跟鞋声响混杂在雨声中,她从那陌生的床上爬起来,跑出屋外,正好看到母亲独自打着油纸伞,出了府。
时宜飞快地追出去,却在门口被一个人拉住了。
时宜有些着急,想让那人放开她,可是当她抬头看向那人时,她看到,那人的脸庞,滚下了一滴又一滴的眼泪。时宜不敢再动,安静地看着那个美丽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雨里。
时宜被母亲,留在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也不知道,母亲去了哪里。
她只知道,那个陪她一起看着母亲离开的男人,待她极好。
那个男人,名唤梅念笙。他在时宜的母亲离开后第二日,当着全府人的面,宣布时宜往后,就是他梅念笙的女儿了。
时宜并不承认。从未开口叫过他一句父亲,但是他也不恼,毫不掩饰地在这个家表现出对时宜的偏爱。
时宜素来话少,不爱争,不爱抢,既不哭,也不闹,一点也不像一个七岁的孩子该有的表现。
可白日里的坚强,总会在深夜被狠狠揭开,抛得远远的,该有的无助,一点也不会少。
夜的降临让这个七岁的女孩开始感到恐惧与迷茫,她用被子把自己包裹起来,雨声好像早已停下,可是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撞击着她的心,她的头脑……
别人的笑声,府外的车声,耳旁的雨声,身边的一切,都让她感到害怕。
这是一种对未知的恐惧。
父亲呢?母亲呢?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选择离开她?为什么?
种种疑问绕满了头,在雨声滴答中,她昏昏入睡了。
自那以后,她就一直在梅府待着了,直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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