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到门口,时宜和周生辰远远的就看到了挂满白幔的漼府。
谁去世了?
时宜的心猛的一缩,赶紧向府里跑去,偌大的漼府,竟无一人看门。
刚跑到院里,就看到祠堂里站满了人。时宜冲进人群里,看到的是阿娘,一身素衣,正在烧纸钱。
“阿娘!”
时宜大声喊了一句,漼三娘回过头来,看到是时宜,很是吃惊——她不是在南萧吗?怎么回来了?
漼三娘刚站起身来,时宜就了跑过去,抱住她,:
“阿娘,我,我刚以为你出事了,我,我好害怕……”随后是放声哭了。
漼三娘把她带出祠堂,替时宜拨开脸上的头发,为她擦着眼泪,哄着她:
“时宜不哭,阿娘在的,阿娘一直在的。”
时宜点点头,问道:“那,那是谁去世了?”
听到这个问题,阿娘却是自己哭了起来,转头看向祠堂的牌位,缓缓说道:
“是你姨母。”
时宜难以置信的问:“怎,怎么回事?姨母她,怎么会?”
阿娘没有回答,只是对时宜说:“去给你姨母磕个头吧。我有些话,要对殿下说。”
时宜看了一眼身边的周生辰,周生辰点点头,示意她去吧。
时宜进了祠堂之后,漼三娘与周生辰走到院中。周生辰心里五味杂陈的,他不知道的漼三娘要和他说什么。难道是因为漼文姬去世,漼三娘要将时宜留下来陪她?
没等他想清楚,漼三娘就开口了:“殿下,我——”
周生辰害怕漼三娘说出要他放过时宜的话,没让漼三娘说完,他就立刻开口打断:
“三娘子,时宜她想回的是西周,还望成全。”
漼三娘看他这般反应,心里好像松了一口气似的,有些欣慰地浅笑了一下。
“从前,我是太偏执了。”
周生辰听着漼三娘说出这句话,有些惊讶的抬头,看着她,没有再说话。
“文姬当年因为南辰王的事,满腹怨气,终究是终身未嫁。而我身为她的姐姐,自然是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你知道她逝世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周生辰摇了摇头,听她继续说。
“她说,让我在她下葬后,在她坟前,将南辰王昔日赠她的东西悉数烧了……文姬说,虽然怨了他半辈子,可这并不妨碍她爱他。她带点回忆,到那边去,好让他认出她来……”
周生辰心里隐隐恻动,没想到这么多年了,漼文姬竟然还这么执着。
“我看得出,殿下对时宜,与别人不同。我这辈子,为了漼府,抛弃了太多,太多。那日七郎走的时候,他对我说,三娘子身子贵重,雪夜风寒,快回去吧,此生不见了。那时我只感觉心一点一点被抽空了,他每走一步,我的心就跟着痛一下……”
“接着是,时宜病了。我很无奈,我知道她肯定怨我,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肯定能猜到。”
“时宜是个听话的孩子,从小就懂事乖巧,那日,你带兵赶往中州,是我劝她回来与刘子行成亲的……”
周生辰心里一怔——怪不得时宜会突然离开西周。幸好,幸好桓愈把她带走了。
漼三娘又接着道:“自我阿兄去世,坞水房在朝中逐渐举步维艰起来。我想着那刘子行既然钟情于时宜,自然不会亏待她,况且他们本就有婚约在身,成亲也是顺理成章的事,现在想想,我真是愚昧……明知她不爱,我还要逼她,是我没有做好一个母亲该做的……”
“这两日替文姬守灵,回想从前,我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平平淡淡的生活也挺好的,在那朝中争那一点地位,有什么用呢?我这一生放弃了那么多重要的东西,可到最后才发现,最该放弃的,竟是自己一直执着的东西。怎样都是活,还不如,过得轻松自在……”
周生辰点点头,也没有打断她。
“所以,殿下,我想求你一件事,请你务必答应我。”
“陪着她,好不好?一直陪着她,无论你去哪儿,都带着她……护她余生安好,护她一生平安幸福……”
漼三娘说到这里却是泣不成声了,周生辰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但是他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三娘子言重了……时宜她,是我这辈子最在乎的人,我自然会好好保护她。”
漼三娘听他这么说,又点了点头:
“只叹她阿爹,至今不知下落……若是当年,我随他去了,也不至如此……”
周生辰突然预感到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事,于是他赶紧问:“敢问,时宜的姑母,是因何事而故?”
“殿下以为,只有文姬吗?”
周生辰一愣:“此话何意?”
“漼府,要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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