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简化了很多流程,所以天还未黑,时宜就已经被成喜引到新房去了,而周生辰仍留在席上敬酒。
刚坐到床边,成喜就对她说:“殿下担心头饰太重,所以刚才特地嘱咐我先替王妃洗沐,将饰品取下。”
时宜心里觉得这样有些不合规矩,便说:
“无妨,人这一生,不就这一次吗?重是重了点,不过,身在其中的人,甘之如饴。”
成喜听她这么说,便也不多说了,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陪着她。
时宜将双手叠放在腿上,时而紧捏拳头,时而微微放松,不动声色地向门口瞥去,像是在期待些什么,又像是在害怕着什么。
忽然之间,时宜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硌着她了,她把手往床上一摸,就抓出了一把红枣。
时宜脸上有些窘状,迷惑地看着成喜,成喜忍不住笑道:
“王妃,红枣,枣子,寓意,早生贵子。”
“咳咳……”
一句话听得时宜面红耳赤,像是被这句话呛住了,她开始咳个不停,成喜正准备上前替她拍拍背时,开门声响起,随后周生辰走了进来。
“怎么了,受凉了?”
周生辰快步走到时宜身边,生生将成喜摒到了一边。
成喜:……
“你先下去吧。”
周生辰看到成喜那颇为不满的神情,面无表情地说道,成喜只好行了个礼,退出了房间。
“你……这么快就敬完酒了?”
时宜看着成喜将房门关上以后,便开口问他。
周生辰看着她,而后垂眸一笑:“走个过场罢了,不重要。”
时宜猜到,他肯定又装醉。想到这,她忍不住笑了一下。
周生辰看着她鬓边微微晃动的步摇以及头上那华贵雍容的凤冠,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而后忍不住问了一句:
“怎么还没摘下首饰?我刚不是吩咐成喜了吗?”
“不碍事。一辈子就这一次,多戴会儿也无妨的。”
周生辰却道:“可,我们有两次。”
时宜看着他,微微愣了一下。
是三次。
时宜在心里默默念叨。
阿娘离开前,就已经把她嫁给他了。
“一梳,梳到尾;二梳,青丝齐眉;三梳,后代满堂。”
时宜脑海里萦绕着这句话,久久没有再说话。
周生辰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时宜:“喝了这杯合卺酒,往后你我,不分彼此,生死相依。”
时宜点点头,同他一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看她喝完后,周生辰放下酒杯,对她说:
“我替你梳头吧。”
说完,就将她牵到了镜前,开始替她摘发簪。
时宜看着周生辰小心翼翼地取下她头上的发簪,动作温柔得像是水面轻起的涟漪,看着镜中那小心翼翼的他,时宜发起了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时宜回过神来才发现,周生辰已经将她的头发放了下来,整整齐齐地披在肩上,正轻轻替她梳着,然后递给她一把剪子。
时宜剪下一缕青丝,周生辰接过来后,将它与自己剪下来的发丝放到一起,打了个结,装入了香囊内。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还记得这个吗?”
时宜拿出了袖中藏了很久的发饰。
周生辰当然没有忘记——那是在南萧时,他买来送给时宜的。
她一直带在身上,却从未戴于发梢。
周生辰拿过她手中之物,轻声说道:
“自然是记得的。”
“你戴它的话,定是极美的。”
时宜听到这话,低头微微一笑,故意问道:
“你是说发簪好看,还是人好看?”
周生辰用手将她的头抬起来,使她直视着自己,而后缓缓开口:
“自然是你好看。”
说罢,轻轻地吻住了她的唇。
红烛摇曳,风吹帘动。
一夜缱绻,终是圆了她那梦境之恨。
女以色授,男以魂与,情投意合,心倾于侧。
她与他,终究还是走在了一起。也算是不枉费当年城墙之上,那一眼万年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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