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位北陈的公主不受控制地软倒在地,杨叙筠才绝望地大叫了起来。
他眼神里透着猩红色的光芒,发了疯似的抓起地上的女人,想让她再次站起来。
一次,一次,又一次。
她每一次顺着他的身体滑到地面,都像是在抽空他的灵魂,身边的一众仆婢一个字也不敢说,全部跪在地上,低着头,既不敢出声,也不敢看他。
许久许久,杨叙筠才反应过来。
——再一次地,他爱的女人,死在了他面前。
嘴角的笑,像是在自嘲。
“你说我不爱你?”
“真是可笑啊……”
“我也觉得我不会爱你。”
可惜只有他知道,他会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真心爱她的人。
初见时惊鸿一瞥,他确实有些惊诧——这个女人,真是像极了他那位早逝的亡妻。
可是他并不是因为这一点才决定娶她的,毕竟那位亡妻,在他心里,早就死了。他心里,只有这天下。
想娶她不过是因为,他只是觉得,他们俩有很多相似之处,他同情她,也是同情自己。
第一次见她,她明明身着华服,却是狼狈至极。头发凌乱着,脸上还沾染了许多肮脏的血渍,眼里满是绝望与茫然,空洞而无神。
这不正是曾经的他吗?
他自幼得宠,荣华富贵不尽。奈何树大招风,他站在东宫这个风口上,四面八方的寒风,无一不想将他撕碎。
他那位贤良淑德的夫人是如何去世的呢?
是被这些寒风,冻死的吧。
他站的位置太高了,别人就够不到了,也包括他的妻子——他的妻子,受不得这高处的寒气。
也许,那是父王派来的人吧。
杨叙筠眼睁睁看着那刀刺入了她的身体,她的血,恰好溅到了他的身上。
那一刻,他绝望,茫然而又不知所措。
他心里清楚,为王者,不能用情过深。他的父王,都是为了他好。
葬下她后,他一心为朝,遍访各国,寻找机会,夺取天下——得不到心上人,那便夺天下吧。
他是何时爱上那个本该只能拥有他的同情心的女人的呢?
可能是看到了她眼里的欲望,仇恨,亦或是,执念。
这个女人,也许曾经和他一样痛苦吧。
无妨,既然我们受过同样的伤,那便濡血互疗吧,我护你安危,你解我孤独。
从同情怜悯,感同身受,到最后的真心托付,他以为,她和他一样,视他为惺惺相惜的伴侣,没想到,这个女人,始终只是在利用他。
她从来就没有信过他。她一直在利用他。
“杨叙筠啊杨叙筠,你这一辈子,还能有什么成就呢?”
“你有周生辰的软肋又如何?你一样斗不过他!”
“你付出真心又如何?你还不是挽不回她。”
南夷市坊都在传言,南夷太子自出征战败,回来便疯了。
众人皆是叹惋。
这位年少成才的太子殿下,终究还是心火太盛,受不得打击,这不,一次失败就把他打倒了。
他们哪里会懂,心伤,远比身伤痛。
不过几日,南夷上下一片白布飞扬。
南夷太子病故,新立太子妃甚恸,以身殉葬。
历史向来如此,人们只会写下他们想看到的,记住他们能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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