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表白

那个人总是这样，除非是强制性的利用，她不会去要求别人什么，也不会主动亲近任何非利用对象。

或者说她永远将自己封存在了黑暗中，拒绝任何人的接近。

或者叶琯宁不明原因的回避反倒让那个黑暗中的胆小鬼觉得放松了些，她并不需要她们之间不算熟悉的关系更近一步。

就像排斥且不相信迟晏对她的情感一样，那个人永远擅长把自己埋藏在黑暗里，并且拒绝任何他人的甚至自己的情感。

可能过了一个多星期吧，除了必要的饮食，omega几乎从未出去，直到有一天少女敲响了房门，她才第一时间打开了那扇古朴的有些沉重的黑色木门。

里面的布置十分简单，除了床和橱柜就只剩下窗户旁的一张椅子，椅子旁的黑色窗帘也是拉上的，显得房间有些昏暗。

少女似乎在纠结着自己接下来的措辞，自顾自在椅子上坐下，甚至于连omega拉开窗帘和在自己面前跪下的动作都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

等她看见了却不知道该不该叫她起来了，omega总是这样，和每次发情期的时候都会跪下来抱她一样——初落的想法只是希望叶琯宁可以方便舒服一点，比如现在并不想在站立的情况下让少女抬头和她说话。

可能是这样的举动在她们之间的相处中太稀松平常了吧——并不是下跪，是omega从很多细节里对少女无条件的偏爱。

就像颜月死后的那天清晨用自己早餐换掉少女有些冷掉的那份。

似乎正常人并没有理由拒绝这份偏爱，而且就算omeag这次会听话起来，下一次还是会这么做。

她其实很固执的。

“落落，其实……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比如我们的初遇，或者是和你再一起的时候的安心，还有你发情期抱着我的时候……”

那双琉璃色的桃花眼实在是漂亮的耀眼，初落几不可查的微微低下了视线。

“我只是想问，如果你愿意的话，我……”

古朴的房门突然敲响，在女仆在门外高喊着有人自杀了的同时打断了少女空灵动听的语调。

omega内心从一开始就对少女反常行为的猜测，也很快从怀疑，变成了否定。

根本不可能会有人喜欢她这样的人，更何况是叶琯宁那样清贵温柔的存在。

omega并不敢与那双漂亮的眼睛对视，只是默默的站起来将窗帘拉上，低声道，“叶小姐，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您在这里等我，好吗?”

昏暗的视线里，那双灰蓝色的眼睛有些迷离不清，叶琯宁嘴唇微张却没发出声音，似是按压下了什么心绪才点了点头。

她坐在椅子上等了很久，灰蓝色眸子的omega才退开门重新在她身前跪下，低声道，“死的人是庄园的女管家，的确是自杀。”

感受到叶琯宁有些忧伤的神色，omega继续道，“叶小姐等一段时间就好，我会查明原因的。”

“苏阿姨是看着我长大的，怎么会呢……”

omega愣了一下，虽然那个没什么情感的人并没有什么同情心之说，但因为那个人是叶琯宁，她还是用带着浅淡忧伤的语气轻声道，“请节哀，叶小姐。”

那双漂亮的琉璃色眼睛泛起微微水光，即使处于晦暗之中依旧明亮的眸子渐渐变得有些灰暗，“我去现场看看她。”

那清隽欣长的身影渐渐离去，徒留omega在原地跪了很久，她没有说完的那句话……绝对不可能是喜欢的意思吧。

怎么可能呢?

第二天清晨的时候omega起的很早，可能是知道少女并没有睡，她轻轻敲了敲她的房门。

“请进。”

那时候少女坐在房间连着的露天小花园里，白色玫瑰花簇拥着有着温和黑色长发的少女，omega轻声唤了一句叶小姐才将手上的红茶放置在圆桌上。

“跪下来别动。”

少女声音依旧温和清澈，虽然是陈述句，却听不出什么命令的语气。

omega几乎没有犹豫就以膝盖触地，很安静的等着少女接下来的举动。

其实这样的话她是听过很多次的。

可能迟晏有养宠物的爱好吧，他总是喜欢用锁链拴着omega，或者是命令她跪在身边看着自己。

他在那时候说过他要她全部的关注。

灰蓝色眼睛的omeag就会一直沉默的注视着他的身影，虽然迟晏从来都感受不到专注。

他试着看向那双灰蓝色的眼睛，他甚至能够感觉虹膜上是倒映着他的身影的，可除此之外，一无所获。

就像他只是注视着一个精致人偶的玻璃眼珠一样。

明明每一个细节都在告诉自己这个人是属于自己，明明她从来都不会拒绝，可迟晏总是觉得，所谓主人和狗，上级和下属的关系，其实更像是一场幼稚且卑劣的独角戏。

她其实永远置身事外，其实一直都在拒绝——迟晏明白，只是他近乎残忍的选择了无视。

注视着那双灰蓝色眼睛的视线渐渐移开，就在omega觉得他正在思索怎么折磨自己的同时，桌上的红茶顺着头部倾撒而下。

是不久前泡的，温度高到omega能够感受到脸上轻度的烫伤。

……

“阿梨这张脸很漂亮呢，下次看见野猫的时候小心一点，不要总是一直抱着它了，被抓伤的话很容易留疤的。”

……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首领大人。”

那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且清冽，似乎只是机械的询问，但那个人从来都不会这么问的，她一直都只是沉默的接受。

迟晏的确是思考了一会才明白这样细微的反常代表的意思，但或许当初的医生是很容易知道的，因为确实简单到流于表面——我什么都没有做错，你不应该这么做。

“我说过了，我要你全部的专注。 ”

omega神色依旧是淡淡的，她似乎是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我的确是很专注的。”

那双灰蓝色的眼睛慢慢抬高了视线，与瑰丽的红宝石相对，“您其实是想要打破我的，对吗?”

“就像那次您在审讯室开枪的惩罚一样，您的确看到了一些我平时不会流露的，在您眼中宠物的表演。”

“但您真的想要这样吗?您不喜欢像我这样的残次品，从身到心都不喜欢，只是您对某个人或许并不能称之为爱的感情，给我赋予了某些虚假的价值罢了。”

“就算您真的打碎了我，就算您如愿以偿的得到了您想要的，比如我的忠诚，或者完完全全的属于您，甚至会在哭泣哀求您不要抛弃或者渴求您的注视，当您面对我的眼泪和卑微请求的时候，您真的会觉得满意吗?”

“明明是那么无聊且无意义的事情，并不值得耗费您的精力以及时间的，或许对您眼中的物品发泄负面情绪的确能够让您感到一些快感，就像发呆的时候头脑放空可以缓解焦虑一样。”

“但人不能永远活在空白里。”

“情感永远会成为人们的弱点，执念这种东西，何必加诸在一个折磨对象上呢?”

红宝石在昏暗的光线中显的璀璨且漂亮，迟晏渐渐移开了视线，进乎是用着欣赏的语气道：“你的话术的确很精明，也确实让我打消了主意。”

“不过……”迟晏好像是在思索着什么，最终又好像放弃了似的，只是看了一样omega被茶水烫红的脸，轻声道，“算了，你去医务室吧，再晚会容易留疤的。”

……

依言跪在地上的omega很安静，任由少女一点一点解开她身上衬衫的扣子，当看到缠绕着的染血绷带时，那双桃花眼带了些不忍，少女轻声问道，“疼吗?”

omega微愣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我刚刚就发现你偶尔会有些行动迟缓了，能告诉我受伤的经过吗?”

“只是没有保护好公爵大人的惩罚罢了，在我昨晚对想要暗杀的刺客连开三枪之后，他却依然做了伤害公爵大人的事情。”

“刺客?”

“暗夜组织首领，迟晏。”

叶琯宁一边帮omega把衬衫的纽扣系好，一边陈述道，“把具体经历告诉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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