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壹】岁在暮春

民国1916年，袁.世.凯宣布退位，其后黎.元.洪和段.祺.瑞开始政权争夺，两虎相争愈发激烈。

金陵城中，双足鼎立。商有沈政有肖，经常会是金陵城饭后常谈，彼时政局还算平稳。

沈家的小姐沈央被一向思想老旧的姥爷送进了学堂，她不解，姥爷拍了拍她的手，说得语重心长：

姥爷：“如今外面不要求女子三从四德了，你跟着先生好好学。 ”

她知道，如今外面在打仗，在起义，在倡导新思想，尤以北京为首。他们这离得远，新文化的风，还没有吹到金陵。

沈央点点头答应，那日起荒废以久的学业开始在女子学堂重新捡拾了起来。

程秀秀：“你的未婚夫，肖氏银行的少爷就要出国留学了，你不知道？”

沈央“怎么没人告诉我。”

那时沈央正在临仿魏碑，毛笔生生顿住。

像是在平静的心里砸了沉重的石块，猝不及防地，宣纸蓦然晕染出一团黑墨。

沈央是传统家庭养大的大家闺秀，沈家祖上曾官至知府，后来改为经商也算是翘楚，在这一亩三分地竟也算是一手遮天。

肖府祖上是白手起家，清末出了个秀才祖师爷，生生将肖家拉进了政坛，由于思想独特先进官也越做越大，后来清政府倒了，凭着满门书香，阴差阳错的成了闻名遐迩的书香世家。

程秀秀：“那你对他什么感觉啊？”

程秀秀是沈府奶妈的女儿，性子活泼无拘无束，沈央与她情同姐妹。

听此她才回过神来，望见纸上的黑墨顿时慌张的将它揉成纸团丢了去，目光躲闪。

沈央“就、一起写字散步的关系。”

程秀秀：“不对啊，依照沈府的家训晚上你是不能不在家的 。”

程秀秀：“可是我明明看见你半夜跳窗，和肖家少爷去河边散步。”

程秀秀：“你们这叫什么来着？是不是外边那个时髦的那个词，哦对，恋爱关系。”

程秀秀明明嘴里囹圄着叨咕，眼球圆溜溜的盯着她，却一副不在意、从旁提起随意一说的姿态。

沈央抿了抿嘴，微微垂眸，仔细看看便知她急红的眼，像只受了惊的兔子。

也对，她本来就脸皮薄，经不起调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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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肖战是什么呢？

上一次见他的时候，他生得愈发俊俏挺拔。那时他给她买了又酸又苦，过一会却又甜腻的外国糖果。

可是仅仅止步于此。

沈央“他什么时候走？”

程秀秀：“后天。”

这么匆忙？沈央眼睑沉了沉，她大概知道是在哪个码头。

程秀秀走的时候眼神中满是满意，自己又做了个好事，一路蹦蹦跳跳出了府。

沈府的宅子还是园林样式，与周围的洋人别墅格格不入，却多了几分古韵。

下雨天细雨密密麻麻从瓦石口细细斜斜的铺下来，浓郁桂花香散满市井小巷。

除开门口那两座稍许威严的石狮子外，雅致的亭台水榭和水墨江南的园林古宅设计更为金陵民众喜爱。

去往英国的轮船乘客有些多，沈央从西面的墙挨着桂花树翻了出来，金陵的天阴晴不定。

老旧的台阶青苔遍布，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躲在人群中唯是他吸引住目光，人潮拥挤，斜斜看着，一直看着，很好看的脸廓。

民国三月雪，人间四月天。

忍冬花开，枝娅舒展着迎向阳光。

此一去山高水远回望烟起处，大概没有来日方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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