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数

若说苏凌对皇甫璟一点感情都没有，也并不是，毕竟这个“九哥”是伴随他一路成长的人，而且待他极好，可以说皇甫璟在他心目中亦师亦友、如父如兄，虽然没有爱慕之情，但也还是相当有份量的。

所以即便是恨他入骨，即便是下定决心要杀他，苏凌的内心依旧会有不舍，这也是导致那次刺杀失败的原因。

哪怕直至今天，他的心依然在苦苦挣扎和煎熬。

苏凌个性分明，南宫羽很了解他，皇甫璟也是知道的，就连苏燃都看出来了。

“凌儿，还是让三叔来了结他更为妥当，这毕竟是我苏家的家仇。”

“三叔已经不把凌儿当苏家的人了么？”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怕你为难。”

丫鬟在窗外禀报：“三王子求见苏公子！”

皇甫菱很是谦恭地向苏凌施了一礼：“几年不见，表舅可安好？”

他身量高挑，细看形容举止竟有些与苏凌相类。

苏凌笑道：“几年不见，越发长高了。”

皇甫菱突然跪地：“菱儿此次前来，是有事相求。”

南宫羽听到“菱儿”二字，颇感别扭，心想哪来这么多凌儿。

苏凌正色道：“你说！”

皇甫菱颤声道：“菱儿听得母妃与兄长言父王年老昏聩，欲杀父弑君、谋逆篡位，然而菱儿人微言轻又不得父王宠爱，恐怕父王不会相信我的话，所以想请表舅您出面。”

苏凌十分无奈地看着他：“菱儿，我是来杀你父王的，现在你却来求我救他，你不觉得这很荒谬吗？”

皇甫菱淡淡一笑：“一码归一码，菱儿相信舅舅您的为人，其实父王也很信任您。”

“休要跟我提起他！”苏凌一甩袖子站了起来。

继而他长吁一口气：“罢了，我就答应你这一回！记住，我是为报你当日救命之恩，而不是为了旁的什么！”

皇甫菱十分感激：“多谢舅舅！”

待皇甫菱走后，苏燃问道：“你何故如此信任他？”

“当日贺兰撺掇李妃在我酒中下毒，若非菱儿据实相告，恐怕我早已命丧黄泉了。”

南宫羽奇道：“他竟为了救你出卖自己的母亲？这有点不现实。”

苏凌“啧啧”赞叹两声：“我家南先生果真心细如发！”

“皇甫菱也是个有心思的，他这么做也不全是为了我。他一则是为了讨好皇甫璟，二则是想借此事除掉贺兰母子。”

南宫羽摇头嗤笑：“谁知到头来，不但他母亲被废，他自己也失了恩宠，贺兰母子反而好好的。”

“小小年纪竟这般心狠，合该如此！”苏燃沉声道。

苏凌一边擦拭自己的宝剑一边开口诉说：“其实皇甫璟也并非全然不信李妃所言，只是到底要顾全贺兰母子，所以只好让李妃背了这黑锅；他冷落皇甫菱也只不过是怪皇甫菱太不顾念亲情了，并非真的弃他于不顾。”

他缓缓还剑入鞘：“说到底，还是皇甫璟自己变了，变得瞻前顾后、优柔寡断，不似从前那般心狠手辣，所以才有今日之祸！”

他忽然又觉得，这样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有些无耻，只好补充了一句：“他变成这样，我也责无旁贷，这次也算是为自己赎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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