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认命

小蛮身子一抖，背眷挺直。

突然，他将身上的外袍脱了下来，露出瘦得只剩下一排排肋骨的小小身体。

季灵有些不解他的动作，正欲询问时，小蛮开口了。

“你要打就快点。”

季灵这才明白，原来小蛮以为自己要打他。

季灵：“你为何脱衣？”

小蛮：“衣裳贵，被你打坏了没钱买。”

季灵顿在原地，她从来没有想过，原来在小蛮心底，他自己竟然连一件衣裳也不值。

“把衣裳穿上。”

小蛮疑惑地看向她，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写满不解。

从前，这个女人生气时，都会把气撒在他身上，用鞭子抽，用绳子勒，用开水烫，有一次甚至向他举刀，若不是阿奶拦住，恐怕他早已经死了。

所以，他才会如此防范她。

她不是自己的阿娘，她是恶魔。

季灵再次开口，这次语气里带着不客气地命令：“把衣裳给我穿上！”

小蛮不甘地穿上衣裳，小小的脸上写满了屈辱。

正在他等着季灵下一步动作时，又听见那女人说道：“过来，帮我铺床。”

小蛮僵了一下，看见季灵正铺开那套星星天空蓝的被褥，脸上写满了浓烈的不解。

这个女人又在玩什么花样？

小蛮和季灵一起铺床，小蛮床上用的棉被并非纯棉絮，而是掺了大量便宜低价的芦絮，季灵不动声色地将这一切都收入眼底。

等小蛮的床被她铺得整整齐齐后，季灵手抚摸着被褥上的星星图案。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从来没用过这么好的东西。”突然，季灵开口说道。

小蛮抬眸看向她，一双眼底写满诧异。

“那时我流落街头，冬天下满雪的时候，连裹脚的鞋都没有，没东西吃我去捡，没鞋子穿我去垃圾堆里翻，我被世人骂乞丐，骂穷鬼，骂我不该来这世上，有时还会无故被人打，被人欺凌，我的命就跟淤泥一般被人践踏，可我仍然活得好好地，因为我从来不认命！”

季灵说到不认命三个字时，咬音特别重。

小蛮第一次听她说这些，他一时之间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这个女人。

季灵脸色极为平淡：“不认命就是最好的活法，你既为我的儿子，那么你也不许认命，更不许认为，一件破衣裳就比你的命值钱，听见了吗？”

见小蛮呆在原地，季灵又重重地呵斥道：“听见没有？”

有那么一瞬间，小蛮差点以为他又要被打了。

可她没有对自己动手，只是用她那双幽深得发亮的眼眸紧紧盯着自已。

小蛮头皮一阵发麻，道：“知道了。”

“大点声音告诉我，你不会认命，这一生都不会认命！”

“我不认命。”

“再大点声音！”

“我不认命，这一生都不会认命！”

小蛮这次几乎是用吼的，再抬眸，见季灵一脸满意地看着他。

“行了，这才有个男子汉的样子。”

季灵起身朝外走去，在打开房门那一刻，她突然回头。

“对了，以后有什么可以直接当着我的面说，背后议人可不是男子汉行为。”

小蛮：。。。。。。

门被季灵从外面关上，小蛮站在原地，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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