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炀阳突然笑起来,笑得肩膀抖动着,望着天上那烈日,之前貌似还骂过它燥热的光,现如今,物是人非了。
“你知道吗,小时候,他总是喜欢将我举过头顶,骑在他脖子上到处溜达带我玩,那个时候我感觉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有一个这么疼我的父亲,”
说着说着眼泪就不争气的掉下来,像宝石,一颗两颗三颗四颗……
“若是我知道他要去见时玄,豁出命也不会让他去!”
傅琴书体会过失去至亲的痛苦,他现在就犹如一个孩子没了家,没了亲人,无助又弱小。
卒然,王炀阳吐出口鲜血来,红的刺眼。
“你怎么了!”
傅琴书将他里外都摸了个遍,终于,从他腹部摸出一手的殷红出来。
衣服也被染了一大片,王炀阳的脸霎时间变得煞白糟糕。
“你这是怎么弄的!”
王炀阳虚弱不堪,还冲他无奈一笑,道:“无大碍。”
傅琴书不由想起他那时说得话,他又从何处知晓王步玄是要去找时玄。
“你去找时玄了?”
面对傅琴书的追问,王炀阳笑容渐退,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甘及悔恨。
“我恨!我恨没能杀了他!”
血越来越多,他情绪不稳定腹部起伏频率过快,也造成伤口更加严重。
“先止血!”
衙役走过来用脚踢了踢王炀阳,见尚有气息便不打算理会。
傅琴书一把抓住了衙役,低吼道:“去找个大夫来!”
衙役满脸为难,还看了看四处是否有眼睛,这才道:“公子您就别为难小的了,这荒郊野岭的去哪给他找大夫?”
“那你就眼睁睁看着他死就不管了?”
傅琴书看着衙役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也不指望他了。
他撕掉自己衣服,幸好怀里还带了之前斗星移留给他的药,从小瓷瓶里倒出来一颗喂给他。
之后帮忙换了层白布包裹住。
傅琴书又拿着破碗从河边舀了些水,因脚上也有链锁挟制而王炀阳也不可耽搁,就小跑着护着碗边的水防止撒出来,跑到他旁边,再两只手一点点的喂给他。
“好些了吗?”
王炀阳不解,问:“你为什么要救我?”后而发现了异常,头往他这边细细看了下,又问道:“你也去找时玄了?你这脖子…”
傅琴书赶忙护住,道:“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
忙活了好大一会,傅琴书才坐在他旁边,他们靠在一起看着太阳一点点西去,再一点点隐落。
“琴书。”王炀阳突然喊道。
“嗯。”
“你后悔吗?”
这个问题在他心里问了很多遍。
他后悔吗?
是该后悔出生?还是该后悔遇见时玄?
貌似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精心设计的一场局,就算什么都不做也会被卷入其中。
“后悔。”
王炀阳叹了口气,说道:“我还头一回极其认真见这满天星河,却是以这种方式。”
傅琴书也抬头望着,道:“以前倒没发现星星有多好看,现在看个星星都觉得它在感伤。”
“感伤?感伤什么?感伤你我是如何变成这幅鬼样子的?”
傅琴书转过头去,极其认真地看着他,道:“炀阳,你本不适合这里,你应该属于……属于书院!”
王炀阳被他这句话逗得哈哈大笑不止,道:“书院?我爹总说我不是那条虫就不要钻那种木头,为难了木头也害了自己。”
“我爹不会那么说我……”因为他从没对自己上过心,兴许在出生那刻起就被当做了颗优秀的棋子。
他们两个躺在地上,枕着胳膊想好好看看这抹来之不易的景色。
“琴书,天一亮,兴许结果就不同了。”
傅琴书眉头紧锁,扭头看着他,有些微怒,道:“你怎么总是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明天天一亮怎么了?这里,你还舍不得了?”
“我当然舍不得,舍不得这满天星空,但我又可以舍得,见过这么好看的景色,我爹肯定没见过,等…”
旁边异常安静,转头看过去才发现,傅琴书挨着他枕着胳膊睡着了。
随后轻声将后半句说完:“等我遇见了我爹,我会讲给他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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