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碧桃（3）

"年底，我就要娶云蓝过门，我不希望你来。"方絮起唇，字字难言，"你切莫要来。我怕我舍弃她，对人宣告我只娶你，我妻只能是你。"

最后那小半句，几乎没有了声音，好在蒋辰月依偎在他怀里，但凡远些，她也听不见。

蒋辰月点点头，却不知为何，竟红了眼眶。她说着爱，她期盼着爱，期盼两情相悦。

"方絮？"

"叫我方絮太见外，不若你同我父母一样叫我阿絮。"

"阿絮？"蒋辰月迟疑开口。

"嗯。在呢。"方絮把原本僵在半空的手，落到她的发上。

蒋辰月心头一颤，问道:"那你能保证一辈子待我这般好吗？"

"肯定能。"

他信誓旦旦说道，二人正情愫升温，全然没有注意有人步步靠近他们。

猝然，蒋辰月只觉得有一只手拽住自己，身子不稳当往后摔，她惊慌了，本以为会摔倒在地方，却被人给扶住。

再去看方絮的脸，原本都羞涩已经不能在他的脸上看见了。他黑着脸，挤出两个字:"嘉月。"

"方絮？光明正大在我蒋府抢人，不太厚道。这朗朗乾坤下，一男一女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你坏了名声不要紧，这姑娘家家的清白可是会被你给毁了，以后嫁不出去的。"

"嫁不出去？我来娶啊。"他倒是幸灾乐祸，巴不得蒋辰月被自己毁掉，这样她就没有办法嫁给别人。

蒋辰月又是沉默。

命运固然可憎，可她无力去憎，恰恰相反，她得去爱，那爱还得真挚，发自内心。若否，她幼小的心灵得在炼狱里千疮百孔。

不巧有被蒋嘉月撞见心虚，或为释然。既要释然，干脆坦然。她一展巾帼之势，目不转睛，坚韧不破的神色恰似利刃，刺破一扇为她遮风挡雨的门扉。

再毋须言语，身后之人松了手，断然离去。

在风雨飘摇的三月，庭院满地雪。

送走了不请自来的贵客，不觉松口气，反而更加沉闷，犹如此刻的天，云层叠积，拨不开，见不到晴。

转过前厅，绕过轩榭，她回到房中，拿了把伞，又出了门。

辰月阁临水而建，近身，可闻及梨花香，恬淡清爽。梁柱交错，榫卯相和。 足有三层之高，大有入云之强势。

第一层一眼看去，阁中庞大而空空如也，只因白墙上满是壁画。有《昭君出塞》，昭君身披红锦帛，手抱琵琶，郁郁寡欢之样，惹人疼怜。有《嫘祖》，嫘首倡婚嫁，母仪天下，福祉万民，和炎黄二帝开辟鸿茫，告别蛮荒，功高日月，德被华夏，被后人奉为“先蚕”圣母，与炎帝、黄帝生活在同一时代，同为人文始祖。有《妇好》，泱泱华夏，虽为皇后，仍率军出征，几征几胜，好不威风，所向披靡，可惜落的难产而死的下场。

第二层是书画，正对着的是出自王羲之之手的《兰亭序》，有天下第一行书之美誉。而左侧是王凝之，即谢道韫之夫的书法，《八月贴》，又是郗璇，王羲之之妻，落笔书法。诸如此类，总而言之，二楼书法皆出自王家之手。而左侧有画则是周昐所绘《簪花仕女图》，顾恺之所绘《女史箴图》之类可见情境图，右侧则是《后羿射日》《女娲补天》《怒触不周山》如此神话之绘图。

第三层才是招待来客的地方。几张桌椅错落摆开。每张桌上摆放文房四宝，与茶水。简单朴素。

由歇山顶铺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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