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花万里，雏凤清声（25）

蒋辰月与方絮回到客栈。玉鸾已经告诉他们具体地址，只等他们有空，好好聊聊。

方絮盯着蒋辰月，为何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这算什么，他站在窗户边，生着闷气。

黄醅的模样更是挥之不去，他不能够去相信，自己的母亲竟然跟个野男人在一起。更无法想象，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就连小云儿，辰月都知道，他看着天上缓缓飘动的云朵，不禁叹口气。

“阿絮。”蒋辰月叫他，他立即就回过神，依旧是笑眯眯看着辰月，问，“小娘子有什么事情？”

“阿絮，你不要怪你母亲，也不要怪你父亲。”

“我自然不会怪我的父亲。”他说。他自知自己没有资格去责怪任何人，他能来到这个世界，遇见辰月，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蒋辰月盯着他的眼睛，有些浑浊。她小心翼翼说：“你知道我说的人是谁。”

“我叫方絮，不是黄絮。”他绝对不会承认黄醅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不为别的，就凭他是一个负心汉。他辜负兰浸溪，还有自己的母亲。

“等过几天，我们去找他吧。”

“找他作甚？”

“他知道太多，包括我娘和你娘后来的事情，还有我外婆的事情，以及银粟他们，琼华的事情。”蒋辰月想知道太多，想知道那个媒婆从何而来，为何会把干干净净的兰浸溪许配给夏道仁，外婆与是怎么死的，以及月夕阁到底是谁烧毁的。太多太多，其中最重要的还是兰浸溪与方絮的事情。

方絮听着她的话，还以为她不在意兰浸溪的事情，对她的过去完全不想了解。可是现在不止她想知道，就连自己也想知道。如果说自己不是方间鸣的孩子，那么那个人呢？

“那他呢？”方絮忽然这样问出来，她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究竟是谁。

“你说谁？”

“方柳。”

“他啊，就是你父亲与玉鸾的孩子。”她也不打算在隐瞒什么。无论过了多久，无论掩藏多好，无论好事或者坏事，总有一天会，公之于众。

“他不是我父亲，我不承认。”方絮说。他只有方间鸣一个父亲，是他牵自己的小手长大的，自己生病，在房间外着急徘徊的也是他。至于黄醅，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他又去想起玉鸾，问，“跟着他一起的女人吗？”

“是啊。”蒋辰月说，“那就是玉鸾。”

“我看她一直叫你小姐，估计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娘的事情。”

“都过去了，没有人对不起我娘，一个也没有。”要算起来，全都是对不起兰浸溪的，都是对不起夏莺时的。黄醅的出现，就是错误的开始，一直延续到现在。

“你恨他们吗？”没听到蒋辰月对答复，他又壮着胆子问，“你可会恨我娘？”

“我不恨你娘，我还要谢谢她，把你带到这个世界。否则我也……”她凝语不言，方絮回头才发现她原来已经哽咽到不能自己，她盯着方絮的背影，往事历历在目。

说着不恨，她怎么可能不恨？

她恨所有人，恨母亲，恨舅舅，恨父亲，恨方絮，恨……自己。可是她要怎么才能说出口，她恨不得离开这个世界？她要怎么才能舍得离开方絮？离开嘉月？

方絮走到她面前，用手给她擦掉眼泪，轻声细语：“小娘子，少哭点，要多笑才可爱。”

“阿絮。”蒋辰月哭着打嗝，“难受。”

“哪儿？”

“呼吸，难受。”她双手搭上方絮的肩膀，说，“难，难受。”

“喘鸣吗？”他知道蒋辰月有喘鸣，只知道是花粉引起，可这里没有花粉，怎么还会喘鸣？

“阿絮……”

“不怕不怕，小娘子，为夫在这里。”方絮心里着急，可手上还是缓慢有节奏给她顺气，“放松，没事的。”

蒋辰月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方絮顿时慌张，汗流浃背，就连自己的呼吸也觉得困难。可是他还是努力克制心里的慌乱，把蒋辰月安置床上。随后出门赶忙找店小二去找来郎中。

方絮回到房间，走到辰月身旁，看着她整个人在抽搐，虚汗涔涔，摸着浑身发凉。他只觉得天要塌了，他的天空要塌陷。他跪在床边，求天求地的声音也是一直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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