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苹果汁

“跑！”

眨眼间一人一鬼已经飞了，留我呆滞在原地，她急刹车，回来拽我，她的眼神像在看智障。

我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迈开腿，一边跑一边喘。

“站住！小兔崽子给我站住！”

“别让老子逮到你们！”

原来凌晨三点真的有人不睡，并且还会巡店。

一直一直跑，一道一道的巷子，交叉路口，黑色如醉。

热汗淋漓。

跑了很久，我们用手撑着腿，大口喘息。

“靠，吓死姐了。”

她大骂。

我理了一下头发，靠在树干上舒缓自己胸口的起伏，对着Mike翻了个大白眼。

它贱兮兮地诡笑。

“回去吧。”

我牵上许弋芸的手腕。

我们步行回去，走夜路，夜凉如水。

长夜寂静，凌晨的天空连颗星星都瞧不见，我们是摸黑儿回去的。

此刻静得感觉刚才的狂奔都是不真实的。

卖早餐的人已经赶趟儿出现，荧光招牌在墨色中微微明亮——一架很小的三轮车，卖者热腾腾的馄饨，旁边摆着几张小桌子。

许弋芸吞了吞口水，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我笑着想戳瞎她的眼睛，看着那渗着水光，让人谗言欲滴的大锅汤，把手伸进了口袋里摇了摇头。

刚才就是因为发现没带钱才听了Mike的馊主意去偷的，结果还差点被别人逮着。

我抚摸着自己瘪巴巴的肚子，在犹豫是要脸还是不要脸的时候，煮汤的阿姨发现了我们，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用手里的筷子指了指一旁的桌子。

“坐着吧。”

我们大喜，表示感激，笑语连绵。

阿姨弯着皱纹打了个噤声。

天还黑，大家都还在睡觉。

馄饨很快就端上来了，旁边还摆了两张葱油饼，热气、香味混在一起。

我们实在忍不住了，食欲大增，赶紧要了勺子。

阿姨却只给我我们两只，我扭头，寻找Mike。

近来它总是凭空消失。

我没再寻找，递了个勺子给许弋芸便大口大口吃起来。

灼烫的热汤瞬间炸满了味蕾。

我把舌头伸出来，用手扇风：“烫、烫烫、烫！”

许弋芸轻轻抿了一口汤，笑意嫣然。

在晨风中，寂静的小巷里。

陆续有人赶早，来吃早餐。

我抬了抬表：早上4:30整，不早不晚。

“走吧。”

馄饨和葱油饼被一扫而光，心满又意足。

到校园的高墙外时，天边已泛鱼肚白。

迟日山河立。

潭口是山里的中学。

我从前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将成为山里的孩子，无限向往外面的世界，总想要走出去。

我是外边来的，曾看不起山，但有时也觉得很美，美得憔悴。

要翻墙进去，我把许弋芸托起来，狠狠地咬紧牙关才勉强忍着痛。

她踩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平时看着挺瘦的，怎么这么沉？”

上边没有回应，也没有动静。

“家人，再不爬就要死了。”

我接近暴躁。

她终于爬上去了，我甩了甩胳膊，按了几下发酸的肩膀。

一抬头。

她坐高墙上，眼里闲适而透出温柔的笑意，整个人沐浴在煦暖的阳光下，显得......

娇慵可爱。

我对自己突如其来的词下了一大跳。

她把头扭回去，迎着晨光，清风拂面，带来清馨的草香。

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样的心情，只是一颗心要野到云边去。

她一只手撑着墙，眉眼如弯月，身后洒着一层细得同粉似的白光，另一只手伸向我。

“来，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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