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做了一个梦。
当躺在洁白的病床上,被洁白的墙壁冰冷包围的时候,他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床头立着一个花瓶,瓷瓶里插着一束淡紫色的花,那是迷迭香。
迷蒙的花香绕在鼻尖,月光如水一般洒在胸前,凉风轻轻拍打着他的脸颊和裸露在外的双手。
太一梦见了一片夜空。
他身处车水马龙间,目之所及皆是高楼林立,但很奇怪,即便如此,头顶的那片夜空仍是星光莹莹。
他正于人群中不知所措,并不确信自己该要去往何方——或者说,想要去往何方;他只是站在那儿,看着潮水一般的行人自身旁穿行而过,随后便消失无踪。
耳旁不乏由室内飘出的音乐声,高楼上的那些人似乎正寻欢作乐,翩翩起舞的身影映在窗上,映在他的眼里。
他目不转睛地望向音乐传来的方向,这美妙的乐声令自己心驰神往。
忽地,他瞧见了一位曼妙的女郎,那女郎有着靓丽的宝蓝色卷发,一手举着高脚酒杯,一手托着腮,侧身对着自己。
光影迷离,看不分明她的脸,只觉不知名的寂寥落在她的肩头,星光越是闪亮,那寂寥便越是浓重。
只在屏息凝视的那一瞬,世界安静了下来。
环绕在周围的嘈杂消散至无影无踪,只剩他一人立在街心,灯光也暗了。
梦中是炎炎夏日,但已是夜半时分,四周渐渐转凉。
他看见,那女郎的胸前佩戴着绿松石,是夜色里摇曳的萤火。
不知度过了多少个这样繁星似水的夏天,也不知在浮沉不止的世界里漂流了多久,他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停下脚步去观望。
回过神时,楼宇的女郎不知何时已转过身来。
她盛装在身,穿金带银,容颜精致,身姿曼妙。
无缘无故,太一开始大笑不止。
既不烦闷,也非感伤,此刻的自己很古怪。
不知为何,看着她,他好像就看到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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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醒了,当她醒来的时候,明晃晃的月光透过落地窗照在脸上。
万籁俱寂,隐约从耳畔传来远方火车经过时的汽笛声。
她瞥了一眼随意搭在椅子上的军装,“DUST”四个字符径直映入眼里。
没有理会贴在脸边的发丝,她起身给自己接了杯水。
透明的玻璃杯里,静置着透明的水。
泉盯着杯中的水好一会,随后仰头一饮而尽。
有水滴顺着她白皙的脖颈滴下,将胸前的衣服打湿。
洁白的床铺,洁白的墙壁...打量起周围的她,顺着墙角抱膝坐了下去,宝蓝的长发散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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