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胥引篇 浮生尽

我不去想未来是平坦还是泥泞

只要热爱生命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汪国真

真正优秀的人，会在顶峰相见时坦荡自然，惺惺相惜。

沈恪却觉得，有些人是站在山巅低眼俯视，向下兼容。

“隽斯，魏国国师，少年得志，计谋无双，算无遗算，战无败绩。”

“赵承罡，隽斯，罗霖，顾兆廷，这就是大魏的文武争驰，大魏的盛世。”

姜燕黎齐，皆朝于魏。

沈父提及魏国的贤臣，亦满目向往，然而沈岸只记住前二十余字，打败隽斯，那个魏国国师，是他的毕生理想。

黎庄公十七年冬，姜黎开战。

沈岸初遇见隽斯，不同于想。

不是冷俊狠戾的罗霖，不是威猛野蛮的赵承罡，亦不是耿直刚正的宋衍，那人谈笑间，姜国五千精兵灰飞烟灭。

他百战百胜的神话，破灭于苍鹿野。

败在那个笑起来像个孩子的人手上。

“宋将军，你的玉佩。”

黎国敬武公主，生得姿容绝色，纵然难娶，但人，终归有些爱美之情。

隽斯本性如何？众人不知，但隽国师绝对算是个英雄，无可非议。

倘若不是个巾帼英雄，宋衍大抵会考虑把阿凝嫁给这个才智过人的国师。

“丢了一半，要我帮你寻回吗？”

苍鹿野的冬雪寒意未褪，但隽斯只着件玄色长衣，缀着片片鱼鳞，夕阳掩映，宋凝觉那仿佛沈岸的黑色铠甲。

宋凝在年少的时候就遇见隽斯。

这个人惊才绝艳，风度翩翩。

这个人笑若灿阳，眸如星海。

可惜，终究不是宋凝的英雄。

“不必了。”宋凝伸手欲拿。

隽斯笑起来，将玉佩递过去，而后定然望着宋凝决绝的眉眼，敛起肆意。

“若宋将军日后来魏国，隽某愿带您看看魏国的风光。”

只是，看着宋凝骑马疾驰离去的背影，隽斯清楚，大概永远没有机会了。

黎庄公十八年，大魏主上去世，各国蠢蠢欲动，诸子残杀夺帝位。

赵承罡隽斯罗霖平定南北，顾相叶相则以铁血手腕整顿朝中。

新帝人选，叶相推出七皇子，赢得一致认可。

姜穆公贪，派沈岸赴边，欲割魏疆土，魏国杀神罗霖的爱将梁伯温应战。

梁伯温战死疆场，沈岸大获全胜。

梁伯温是罗霖的爱将，赵承罡当弟弟养的孩子，跟隽斯一起长大的人。

据传罗霖闻讯，气得差点吐血。

……

“隽斯，你也在难过吗？”

“不。只是有些遗憾，有些人，连声道别都没说，就天人永隔了。”

赵承罡不修边幅，胡茬满面，看着粗鲁野蛮，也实力量惊人，却心思细致。

整个大魏，隽斯最信赵承罡。

……

同年夏，隽斯罗霖率兵于三国交界处，大败沈岸，收复失地。

宿敌，真是宿敌。

沈岸当时只苦涩一笑。

那是一种如同“既生瑜何生亮”的苦涩，对，既生他沈岸，何生她隽斯。

他的攻无不取，战无不胜，他少年将军的美名，在那个人那里，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隽斯，只用笑眯起眼，站在风里，永远以最朝气蓬勃的神情注视他们的姿态。

他们溃不成军，弃甲曳兵逃散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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