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桃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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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宁春皱了皱眉头，望向积泥巷那边，似乎是在听别人说话，脸上虽然没有流露出不满的表情，但是眼中的不悦，毫不遮掩。

“滚！”李宁春怒喝一句。

叶凡一脸茫然。

李宁春解释道：“是那说书先生破江真君柳茂仙，修为尚可，品行低劣，你和许南华符渐霖的恩怨，大半都是他一手挑起的，最后还在你的心境刻下了歪门邪道得符箓，将‘一心求死’四字刻在你的心境之中，手段极为歹毒。”

叶凡默默记下破江真君柳茂仙这几个字，李宁春叹了一口气，问道：“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不出手？”

少年摇头。

“此方天地犹如一个出现裂纹的瓷器，即将支离破碎，他们毕竟都是外人，又有大阵压制，如何作为，只要不要太过分，远远不至于让瓷器破碎，但是我是那个手捧瓷器的人，我的一举一动都会牵扯到此方天地，只会让那些纹路延长蔓延。若是瓷器碎了也就罢了，可是小镇六千多人的来世性命尽在我手上，我如何敢掉以轻心？”李宁春自顾自说道。

只是李先生说的太小声，叶凡听不见。

李宁春看了看这个时不时用右手抹脸的少年，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银花巷的井口处，那里有个妇人在打水。

“若是有陌生人掉进水井，你若是救他，你必死，救不救？”李宁春问道。

“我想知道的是，真的救得下来吗？”叶凡问道。

“君子不救。”李宁春笑道。

“君子？”叶凡一愣。

“记住君子不救，君子见到他人遇险，先有恻隐心，但是君子不是迂腐之人，绝对不会让自己身陷死地。”李宁春笑着答道。

少年认真问道：“李先生，我还能活下去吗？如果能，我还能活得久？”

“只要不怕命运多坎坷，吃大苦头，就一定能活下去。”李宁春认真道。

少年立刻笑容灿烂，天经地义道：“我可不怕吃苦头。”

李宁春细细回想这一路走来，少年泰然处之，便释然了，“走，我带你去个地方，虽然我李宁春不能帮你什么，但是事已至此，让你渡过此劫难，绝对不算是坏规矩的事，而且本来就应该补给你一份机缘才对。”

少年懵懵懂懂，跟随李先生来到小镇中的那颗桃树下，整个小镇都是寂静无声的，唯独这个桃树似乎是唯一一个例外，依旧随风摇摆，摇曳生姿。

李宁春正了正神色，恭恭敬敬作揖行礼，道：“各位前辈贤人，不知我李宁春能否向你们求一片桃树叶，能够让这少年以后能够安安稳稳离开小镇，至少五年之内不受那反扑而来的灾祸，起码要让他可以平安渡过此次劫难？”

千年的老桃树，无声无息。

“我李宁春坐镇此地五十九年，即使说不上功高也起码有了劳苦，难道还求不来一枚桃叶？更何况这位少年本就是你们小镇人氏，诸位前辈何至于如此吝啬，难道竟是没有一家愿意庇护于他？”李宁春严肃道。

千年老桃树仍然是寂静无声，此刻的平静宛若无声的嘲讽，任你李宁春再怎么神通广大，任你李宁春是仙级强者有望立教称祖那又如何？我们就是不愿意施舍这份香火情，你能奈我何？

李宁春脸色晦暗不明，最后唯有叹息一声，满怀愧疚地看着少年。

“李先生，林道长说了我只要去到小镇的北边，找到一个姓百里的铁匠当他的帮工学徒，就有机会活下去，相信没这桃树叶，也没啥大问题。”叶凡咧嘴一下，反过来安慰李宁春。

李宁春笑问道：“真心话？”

少年挠挠头，“假的。”

李宁春会心一笑。

突然，一阵微风拂过，一枚娇艳欲滴的红色桃叶就这么慢悠悠的飘落下来，叶凡仅仅是伸出手掌，那桃叶就自行落在他手掌上了，一个金色的文字极快，一闪而逝。

李宁春一愣，惊愕片刻，沉声道：“这个字念宁，叶凡，你是否愿意为宁家报恩，无论生死，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哪怕没有这片桃树叶，你也未必没有一线生机，因此此事你千万要想清楚再回答。”

“是宁师傅那个宁家吗？”叶凡问道。

“正是。”

“好，我愿意。”

叶凡将桃叶放在掌心双手合十，朗声道：“只要我活着一天，主要是和你有关的宁姓人，就算是我豁出我叶凡的性命，我也一定会去救他！”

天籁寂静。

“走吧。”李宁春牵着叶凡的手往回走，只是走到半路，李宁春忽然转过头，看向桃树的某一处，面露讥笑。

姓叶的桃树叶其实并非没有，事实上还不是一片，可是到最后明知此地即将崩坠，仍旧是不愿意施舍一份香火情。

李宁春摸了摸少年的头，道：“如果刚刚是陈薪，马璨，郑奎这些人，刚刚如此起誓，只怕是要引起天地共鸣了。”

“那不关我的事，我只做好自己。”少年憨笑道。

“这回是真心话？”

“是！”

“还有一事我思量许久觉着还是得和你说清楚，你先前送给马璨的那条泥鳅，是我们小镇最大的机缘之一，这本该是你的，最后却被你给送给了马璨”李宁春说道。

“没事，是我的我就会好好拿着，不是我的我怎么拿都拿不住，这是宁老头教我的。”叶凡道。

“这回呢？”

“是！”

李宁春面带微笑，如沐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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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北边。

一位铁匠身材魁梧的男子正在奋力挥舞铁锤，一下一下用力的敲打着剑条，突然他后退一步，看向旁边一个高峰凸起的少女。

这少女心领神会，立马上前，开始锤炼剑条。

“运转《撼龙经》第八篇，以此来锤炼自己的神意。”汉子提醒道。

“爹。”少女娇喝一声，“饿了没力气锤了，午饭吃的少。”

“明明是要你背书就和要你命一样，找什么借口，他娘的……”汉子差点就要跳脚骂娘，可是想到是自己闺女，又狠不下心，“不过以闺女你的食量，倒是也还算正常，还真不是借口。”

少女笑靥如花，虽然气势一弱再弱，但是手中的力道却是丝毫未减少，一下一下的锤炼着剑条，没一下都绽放出火星，簇拥在一起落在地上，宛若一片星空。

汉子脸上不动声色，心道：“成了！”

“请问这里是百里师傅的铁匠铺吗？”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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