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初遇

睁开双眼已经是清晨，陌生的房间陌生的气味——陌生的生活。本来在一个月前就该死亡的艾尔，因为这个城市的神明，获得了一次新的人生。

该感谢吗？

还未从失去挚友的情感中缓过神的她连脑袋都是昏昏沉沉的。唯一能够确认的是，绝对不能原谅那些可怖的怪物。

“醒了？肚子上破了那么大一个洞，我救起来都很麻烦啊……”

一个月前在黑暗中昏迷的艾尔睁开眼，便是一张大脸。纯黑色的发丝、湛蓝色不带一丝杂质清晰的让人感慨的双眼。她在画像上见过这幅姣好的面容、是他们城市的神——墨。

记忆暂时还是零零碎碎，从黑暗的海水中缓慢拉起逐渐成型。

【我的朋友在哪里】

本来想要这么问的艾尔下一秒就回归了沉默、泪水不争气的从眼眶滑落——也对啊，人类变成那副样子就没救了吧。

“你的伤口是我治疗的，所以你现在身上带着我的力量。现在我要收你为神使。”

“为什么是我…让我在考虑考虑…”

腹部的确没有了黏腻的血腥感，肌肉酸痛但也没有更加让人头疼的撕裂感。慌乱、不解一瞬间涌上，埋没了一堆问题。

“虽然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是你不想为你的朋友报仇吗？消灭那些怪物。”

报仇……？

这是多么让人感到害怕的词汇。就像是尖刀一样，刺入肌肤便刺痛无比，就算拔出也会带来血液的喷涌，染红雪白的刀尖。

折断的手臂和沾满了黏液的手指——那一晚零的死状还历历在目。

“我想…报仇。”

声音比大脑先一步回答了这个疑问句。虽然她的大脑并不在进行思考，只不过是内心使然。

“那就这么决定了——”

随心所欲的神明理所当然的点头便离开了房间，取而代之的是两位女性神官。神的决定永远都是让人匪夷所思的——艾尔唯一确定的只有这点。

接下来的一个月、训练、训练、还是训练。体育从来都是不及格的她只能接受那神力带来的责任。而内心复仇的强烈欲望，也需要一个更加强壮的身体来承担。

如果弱不禁风，那么变成尸体的也只会是她罢了。分配给她的武器，是一根暗金色的长矛——冰冷的触感和铭记着圣文的外壁，也能明白这是对抗黑暗的圣物。

挥动长枪，突刺、旋转然后横扫。每天都训练皆是如此，那位神时不时也会来观望她的训练成果，拿着他的西洋剑与艾尔比划两下。

只不过每次都是以艾尔的失败而告终——几千年的沉淀就算是天才也无法超越。

只不过在稀有珍贵的教导下，她也能稍微进步一些。

肌肉紧绷迈步向前，长枪紧握在左手，挥动的时候带起一阵风声。大脑中想象刀刃带动空气形成光刃的画面凝聚，在下一秒下劈的时候汇聚成功，变为现实割裂面前石柱————这个月来的无数次练习就是为了能够掌控神力。

曾经还是学生上课的时候，想象着如果拥有超能力，掌控起来会是什么感觉。会是用肌肉的力量吗？还是说精神？会累吗？

这些看来都不是答案。

依靠想象的能力带动自身的力量，只要想象的够具体、够详细，那么实体的东西就会更加接近现实。

教会中用绘画来代替大脑想象的也不在少数。

走廊传来的鼓掌声打断了艾尔的思绪——墨就站在窗边慵懒的拍动双手，眼中带着几分赞许。

“终于成功了？看起来年轻一点的人类果然大脑很清晰啊。”

“墨大人…。”

张口想要呼唤对方却被嘘声禁止，“叫墨就行，你看看那些神官也不是叫我墨吗。”

“墨，请问接下来的训练是什么？”

少年像是狐狸一样眯起了眼睛，嘴上说着谁知道呢？示意艾尔跟过去，小跑跟上之后来到了神官们所在的地方。

阳光透过彩色玻璃被分为块面，散落的纸张和滴落的墨水吸引了艾尔的目光。墨随意的拿起一张纸在艾尔面前展示——那是被纸与墨擦去了棱角，怪物的照片。

艾尔的眉宇微皱——说不害怕那肯定是自欺欺人。

“一个星期之后我会带你去第一次斩杀怪物，不过不用担心——是练练手。”

对方说话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这就是神吗？上一秒那像是小狐狸一样的神情明明如此真实，却消逝在了面前。

“我知道了……”

“诶，先别急着答应。既然基础训练已经结束了，你身为我的神使就陪着我好了。”

凑近、然后低语，“我可不想和那群不懂变通的死正经一起。而且一直训练不放松，可是会搞坏身体的。”

艾尔带着疑惑眨眼，最后选择了妥协。毕竟前几次的见面已经证明了——这个家伙的性格会选择死缠烂打吧。

默念只有一个星期，只有一个星期——艾尔认命般的推开了出去的大门。

已经十二月了啊。

闭上眼转瞬间已经到达了清晨。

脱离了正常而又平凡的生活加入了这样的教会，头一次如此淡然的观望着世界的一切。清晨的阳光伴随着冬日的冰冷懒懒散散的撒落在发丝上，艾尔几十年的人生中从来都没有认真的去欣赏这样的朝阳——因为太过于忙碌了。

庸庸碌碌而又简单的生活貌似早就这样离自己而去了，身边也不是曾经的朋友，而是一位自以为是的神明。

上学、上班、交流。曾经的自己与这些事物交织在了一起，却被一场一场意外夺走。也许唯一的好处，就是终于可以悠闲的观望这个世界——这个残酷而又充满童话色彩的世界。

与那一天血红色与黑色剪影涂抹的色彩不同。淡然的橙色入侵深蓝色的夜空，宣告着这片天空的主权早已被夺走。皮肤被冰冷的寒风侵蚀，唇齿微动，模糊雾气从口腔缓缓攀上。艾尔难得的放空大脑，离开了窗边开始着手制作早餐。

鸡蛋在平底锅中发出滋滋的声音，焦色的花边点缀白色蛋白。培根的肉香被挤出，飘香四溢——把某位懒惰的神明吸引到了厨房。

新的一天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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