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我希望你解释一下……说找我谈重要的事,结果一来就把我打进墙里是什么意思……
这是杰克被打进墙里的第二天凌晨十二点。他坐在杰文森的大腿上,却没有看他,只是双手环抱,耸起肩,平视前方,一副很怄气的样子。
杰文森:是我不对……是我不对,不小心多用了力……只是没想到你进步那么快嘛……
杰文森从背后抱住杰克,轻轻揉着他的腹部。虽然才过了一天,但出于杰文森难以置信的自愈能力,他却已经恢复了手臂。
杰文森:其实挨一拳换一条手不亏吧……
杰克:那我很希望你也能试一下。
杰文森:你说你老这样干吗?明明就是个一米四的豆芽菜……
杰文森无奈地耷耷肩,但杰克却又𣎴爽了,他用胳膊肘使劲顶了一下杰文森的胸膛。
杰克:我十八岁了……
杰文森:但你还是我孙子。
说着,杰文森顺手在杰克头上抚摸了两把。
杰克:所以找我到底谈什么……
杰文森:一个星期后要举行加冕典礼,知道吧?而你是……
杰克:继承人……
杰文森:……对……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杰克:等等!先别说…那个白天的我知道吗?……
杰文森:整个血界就他一个不知道…
杰克像个成年人一样摸着下巴想了想,接着说…
杰克:继续吧……
杰文森:重点是杰瑞斯!只要你刚坐上王位不到一天,他就会杀了你……
杰文森的语速突然加快,表情严肃,每个单词似乎不经打磨就从嘴里跳了出来,说完后,他长嘘了一口气。杰瑞斯一一杰文森的另一个儿子,杰克的叔叔。
杰克知道杰瑞斯一直痛恨他,如果的话,他绝对会活吞了自己。当然这只是杰瑞斯单方面讨厌杰克,杰克倒是从来没有主动招惹过他,两人一年内搭过的话不超过十句。
所以引发杰瑞斯浓浓恨意的原因就要从杰文森身上找了。
杰瑞斯与杰克的父亲杰罗同为杰文森的子嗣,可能由于杰罗是长子,杰文森总毫不掩饰地偏爱杰罗。可后来杰罗和人类产生了点纠缠联系,被一个不知名神父给杀了。
杰瑞斯本以为就此可以夺回杰文森在自己身上缺失的爱,可万万没想到又来了一个杰克。
杰克被杰文森抱回来的时候,正是杰罗被杀后的后一天,而杰克还只是个七岁小孩。据杰文森所说,杰克正是杰罗的唯一后代,也是他的亲孙子。
可这点根本无法考证!杰罗从二十年前和老爷子吵了一驾后便离家出走了,没人知道这对一向合拍的父子俩到底为什么而吵。
在血族的地下八卦小报道有说杰罗和杰文森闹翻后就跑到人类世界去了。可令人惊叹的是:杰文森居然没有去找那个被他宠上了天的儿子,甚至还下令不让其他血族去找。
尽管血族们都觉得杰文森和杰罗的关系彻底断了,可身为管家的卡兹却知道少了杰罗后,杰文森内心生出的空虚……
那是杰罗离家一个月后的一天……
卡兹抱着一摞牛皮纸文卷走上了杰文森的扇形工作台。
卡兹:老爷,今日份的文卷就放这了……
杰文森正趴在棕色的扇形台上,脸深深埋进手臂里,身上散发着一股熏人的酒气与汗味。他毫无动弹,只打了个酒嗝作为回应。
杰文森:嗝……嗯…
杰文森向来整理洁净的工作台此时却像一个垃圾场。各种文卷堆满了桌子,还有一些因为放不下而不得不搁置在周边地板上,边边角角总是从一整摞文卷露出,显得极不协条。惯用的羽毛笔插在墨水瓶里,上面羽丝却散了;烛灯也灭了,只剩半截变形的白蜡头;桌上五个空酒瓶与一个有残留液体的高脚随机倒在一起,还有半瓶酒竖立在杰文森的前左旁。
卡兹:那我走了……
杰文森:停!留下!
卡兹猛得身躯一振,杰文森虽然现在醉得人事不省,但声音里却仍充满威严。卡兹缓缓转向杰文森,感觉他是真醉了:自家的老爷满脸通红,甚至红到了耳朵根上;眼睛半闭半合,像是刚睡醒;嘴微张着,口水混合着酒液从嘴角流下。
卡兹:什么事,老爷?
卡兹脸上挂起了一个怎么看都觉得假的笑容,因为面对这样的老爷真的笑不起来,鬼知道一个醉生梦死的男人会做出啥出格可怕的事。
杰文森:过来!陪我喝些酒……
卡兹只是无奈,自己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做,他现在除了本职工作外还包了一部分杰文森的工作,要不然这些文卷可就不只堆到这了。
杰文森似乎看出了卡兹的不乐意,于是他用手撑住头,说了句令卡兹心动的话……
杰文森:这个月……三……三倍的工资!
尽管卡兹以经验来看,这多半是句醉话,但杰文森这颓废大半月坐在文案堆里的样子,也让身为管家的卡兹有些心疼,所以,他留了下来。
扶起倒在桌上的高脚酒杯,卡兹将剩下的半瓶红酒又倒进一半,随后将酒杯递给杰文森。
卡兹:老爷,酒……
但杰文森只是眯着眼瞟了他一下,又把下巴搁在右臂上。左手则一把抢过卡兹抱着的酒瓶,仰头往嘴里“吨吨吨”地灌起来,竟一口气灌完了所有酒,随后他长吁一口气,酒气散开,被喷到卡兹的脸上,冲得他直想打喷涕。
杰文森:那一怀你自己喝去……
卡兹面色堪忧地盯着这杯原本杯壁里挂满了自家老爷口水的酒,感觉自己现在像个被罗马皇帝赐了毒酒的士兵。杰文森的私藏酒,没有千年,也有百年;要多冲,有多冲,就刚才那口酒气,都差不多把他醺晕。
但犹豫几秒后,卡兹还是来了个“感情深,一口闷”,他不想喝,但更怕杰文森又喝得酩酊大醉,倒睡不起。
杰文森:你说……我是个好君主吗?
卡兹:当然!
这句话,卡兹答得不暇思索。
杰文森:那你觉得我是个好父亲吗?
这次卡兹没有作声,只是埋着头,晃荡杯中残余的酒液。一个月前,他站在门外,杰文森的怒𠮟声与杰罗亦然离别的身影,被他联立起这个古怪突兀的问题。
杰文森:杰罗说我是最不衬职的父亲,所有血族仰慕我,他却是唯一一个将我看作是失败者的人……
杰文森似乎在嘟啷着给自己听,卡兹第一次见到老爷这么认命的样子,他的声音充满沮丧、困惑。
杰文森:你知道我的父亲吗?杰诺瓦……卡兹…….他真是个伟大的领袖……
杰文森:小时候与他在一起的时光至今令我回味……
杰文森:但成年后,我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他!什么事都想给我做决定!
杰文森突然一挙砸在桌上,留下一个浅坑,卡兹被吓得一抖,高脚酒杯差点滑落。
杰文森:他对我的爱同样是折磨我的东西……我连选择自己爱的人的权利也没有……
杰文森:那天,他坐在我如今所坐的位子上……我与他大吵一架…….像我和杰罗那样……但我仍留了下来……我选择理解……
杰文森:杰罗这臭小子和我年轻时脾气一模一样……我们经历了相同的事……为什么最后的结果不同!
杰文森:我留在父亲身边,他却离开我……
卡兹头次见杰文森与他吐露这么多心声,酒倒真是种吐真剂。
杰文森:我倒是很想感谢你,卡兹……
杰文森:你是唯一一人完全顺从我一切旨令,我有时想你要是我亲儿子多好!
杰文森:我可就省了这些烦心事……
卡兹:(感觉我是一开始就不该听你的。)[吐糟]
杰文森:这次算让那臭小子好好放个长假吧……
杰文森:如果重来,我想做个好父亲……
低语完最后一句话,杰文森又埋头睡去。卡兹此时心中仍装着他的三倍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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