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和小团雀（七七篇）

“娘，我不想练剑了......”

院子中，女孩将木剑抵在地上，语气有些挫败，又带着些怯懦，右手是想松却又不撒手。头发上也早已遍布砂土，整个人显得灰蒙蒙的，左边的脸颊似乎有点红肿。

大树下的石桌边，妇人放下了手中的针线，轻轻地向女孩走去，蹲下拿出手帕，轻轻地擦了下女孩的左脸。

“嘶...疼...”女孩忍不住偏了下头。

再帮女孩整理了头发和衣服，她说：“可是你不是答应过等爹他回来的时候舞剑给他看吗？”

“可是可是，这剑法这么难，爹又没教完，这后面还都是娘教的......”说着说着，女孩的语气越来越委屈。

“都是娘学艺不精，没爹教的好，让我们的七七摔了一次又一次。”妇人轻轻地擦着女孩的脸，小心地控制着动作和力道。

“娘......娘没有教的不好，”女孩急忙反驳，又忍不住嘟着嘴念叨“只是，只是，爹明明说过要教会我才走的......还说，还说，等我练完一遍就会给我小团雀的，可是我明明都已经做到了，爹却还不回来，也没有小团雀......”

妇人笑了笑，轻轻摸了摸女孩的头，站了起来，

“等爹回来的时候肯定会带着小团雀回来的。七七乖，跟娘来，娘先送七七小团雀好不好？”

“真的吗？”有点惊喜。

妇人牵着女孩来到了石桌边，

“没有爹带回来的小团雀，娘先给你做了一个。”说着，妇人从竹篮里，拿出了一只针线绣的小团雀，小心翼翼地插在了少女的头发侧边。

“好看！我们的七七最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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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露珠滴在了少女的脸上，似乎是凉意将她唤醒。

少女睁开眼，慌忙摸了摸头发两侧的发饰。

“都在，又做梦了啊。”

意识还有些朦胧，不过已经醒过来了。

“娘，我已经到琥牢山了，今天再采几份石珀和琉璃袋应该就回家了。”她面向着村子方向，给自己打了打气。

在水池边微微清洗了下，将前两日采到的草药临时存放好后，少女背起空竹篓，边吃着面饼，又向着上山的道路前去。

“好大的石珀！！！这是石珀吗？”路的尽头，少女有些惊奇，“应该不是吧，我看看，先生的笔记，石珀、石珀，琥珀！琥珀，仅位琥牢山所见，传言名山古迹均有仙人洞府，琥珀亦可能为仙人所制。”

“可能是仙人的东西吗？”少女立刻虔诚地对着琥珀双手合十默念道“还请仙人莫怪、仙人莫怪！”

那么继续上山吧，看着琥珀背后有些陡峭但不高的小山坡，少女缓慢地开始了攀爬。

“欸修、欸修......”或许是要归家了，手脚的动作也变得麻利和迅速了，清净的山间也响起了少女哼调的回音。

太阳已经高居当空，背篓的装量也已过半。

“算上前两天路上采集的，应该够了。”少女将手中的石珀轻放在背篓里，因为手法的问题，采出来的石珀形状有些不规律，“还有些琉璃袋。”少女抬头，想找一下生在在峭壁上的比较矮的、好摘一些的琉璃袋。

今天的都是那么高的吗？”望着长势茁壮却伸手无法够着的琉璃袋，“爬一段好了。”

将放在背篓边的木剑绑在背后，找到了相对平缓还算能攀爬的地方，少女小心翼翼地往上。

“......9、10......啊，剑！”手一软，木剑从手中滑落，和被削下的琉璃袋一起掉下。几秒后，“哐当”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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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清晨，无妄村村口，一名妇人早早站立于此，眺望着远方。

“七娘，这么早就在这等姑娘呢？！”

“是啊。”

“看来我这脆骨头明天又可以让七丫头看看喽。”

“三哥哪里话，等丫头回来还得让你帮她抓抓武艺。”

“没问题没问题。那我就干活去了，等七丫头回来可得通知我下。”

“三哥哪里的话，等丫头回来一定会先叨扰你和三嫂的。”

......

中午

“七娘，还在等七丫头呢？”

“兴许是这次路程较远，一早到不了吧。”

“饭吃了吗？我让你三嫂带点来吧。”

“那...就麻烦三哥了。”

“没事没事。”

......

傍晚

“七娘，丫头回来了吗？七娘？七娘？可别在这里睡着了。”

“啊？七七？是三哥啊！不好意思，刚才有点累，眯了会。”

“七丫头还没回来？”

“没......”

“可能是采药多了点，脚程慢了些吧。”

“嗯.....”

......

第二天清晨，村里的青壮们疲惫地回到了村口，村里的其他人都在村口焦急地等候。

“三哥，找到七七了吗？”一道人影迅速赶到领头的男人前，抓着他的双臂。

男人沉默地摇了摇头，忽然他感觉双臂的力道被一松，眼前的人倒在了地上。

“七七......”

“七姐......”

“七妹......”

华光林里，火光点点，飞鸟纷纷在树林上空盘旋，不时发出抗议般的叫声。

大约过了段时间，四面八方的火光都围到了一片，将那片地区照耀的亮如白昼。

“三伯，我们已经把华光林前后都找过了，没有七七的踪迹，我听说这次五叔的病需要石珀做一味药，她可能往琥牢山去了。”

“我赞成伯康哥的意见，在七妹出发前两天我陪我爹曾找过七妹，七妹当时的确说过所存的药量不足，尤其缺石珀。”

众人将中年人围在了中间，听到两人的话，都将目光望向中年人。

看着此刻大家匹配的脸颊，中年人强忍疲倦，神色有些犹豫。

“这样吧，三伯，我去琥牢山那边找找看，不管能不能找到，我后天一定回去。”

“我和伯康哥一起去，七妹如果去了琥牢山也是为了我爹，我应该去找七妹。”

“我也要去......”忽然，许多声音都附和着二人，尽是些稚气未退但不畏前方的嗓音。中年人难得笑了笑，不论是行踪未知的七七，还是眼前这些的晚辈，都是他需要照顾的对象。

“大家安静，就让伯大和季三去吧。其他人再把华光林找一遍。”

火把又开始四散开，其中的两个星点，逐渐远离中心，慢慢暗淡在了树林之中。

......

“仲儿，你七婶怎么样了？”

依然是村口，只是这次换成了中年男子，看到来人，他从地上站起，收起了疲倦。

“爹，我没见到七婶，现在是娘和五婶在守着，看样子应该是没醒。爹，要不换我在这等大哥三弟和七妹吧，爹你已经一天没睡了。”

中年人摇了摇头。“你照顾好其他的弟弟妹妹就行，现在伯大不在，你莫让他们因为一时冲动......”中年人说到此处，忽然留意到了孩子有些躲散的目光，“也罢，我先回去一趟，取些东西，你先在这替爹守一会。”

中年人朝村子里走去，疲惫的脸上多了些笑意，“这些小崽子，管不住了，看来还得再麻烦大哥和四弟了。”

少年看到中年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转角处，往门上敲了三声。忽然，五六个脑袋从一边的石头墙边探了出来。

“快快，蹭我爹回来之前，赶紧！”

......

另一边...琥牢山山脚下，

“七妹......”

“七妹......”

“大哥，大哥，我找到了一堆药材.......应该七妹在这里的临时存放点。”

“我看看，应该就是这两天放的，看来七妹应该上山了......”伯大看向高耸的琥牢山

“走吧，大哥，马上太阳药下山了，我们得赶紧！”

“不，老三，你带上这些药材先回去，本来离七妹回村的日子就晚了一天了，这些药材应该能缓解村子的燃眉之急。”

“可是......”

“我是大哥！听我的，然后要中途碰到老二他们，让最小的把药材带回去，你带老二他们再回来这里，如果没有碰到我和七妹，你们留一个人，其他人也上山。”

“对啊，二哥他们肯定也会来的，行，我先回去。”

......

“七.....”

似乎好像有谁在叫自己，靠在背篓上的少女虚弱地睁开了眼。

“大...大...哥...”

喉咙发出了干哑的声音，已经两天没有进食了，万幸没有遇到野兽，但右腿也已经失去了知觉，已经爬不起来了。

“七妹......”

声音越来越近，是大哥，一定是大哥的声音。可是，为什么没有发不出声音，快发声啊，大哥，我在这里，大哥！！！

“七妹......”

声音似乎又在远去。

大哥，别走，大哥...七七在这里，七七...

想追上寻找自己的声音，想再见一面一直都宠溺自己的兄长。

“七.....”

声音再次变弱，似乎越来越远。

大哥，别走，大哥。咬着牙，拖着右腿，少女艰难地。缓慢地向前伸一次手、再伸一次手，可是为什么那从草堆里刺入的光线没有变得更近。

大哥走了，自己再不能获救了，要不，就这样吧，好累。

“七妹......”

声音又开始回来了。

“大哥...”好难听的声音，为什么这么小声，不行，一定要让大哥注意到我。

侧倒的背篓前，一条拖印缓缓被拉长。

“七妹......”

很近了，大哥，我在这里，七七在这里。

终于抓着了这堆草，大哥，七七在这里......欸，为什么身体这么轻？

......

“噗嗤.....”好像是风还是什么拨动了杂草的声音。现在山里没有刮风，除了自己应该没有其他人，难道是七妹？

少年赶紧朝刚才隐约听到声音的方向探过去。

只见，侧倒的背篓、散乱的药材，还有一些似乎还有啃咬的痕迹，地上的爬痕边还有些手印，悬崖的一些树枝上还有些布履。

“七妹！”少年看向爬痕的尽头，拳头青筋尽现

为什么没早点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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