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民预选

两人正别扭着，突然，一阵锐利的啸声穿透天穹，回荡在整个死生之巅。

楚晚悠怎的了？

江泽：……是集哨

集哨一响，死生之巅所有门中都必须居于丹青店外广场，这也意味着必须有紧急事物的时候上升才会响起这种哨声，在楚晚宁为加入门派之前，常常是在鬼界结界破损石响起。不过自从楚晚宁加入后，集哨已经许久未曾响过了。

楚晚悠好奇怪，有什么事情如此着急？

江泽：去了便知道了，走吧

待楚晚悠和江泽来到丹青殿前，墨燃三人也已到达，当然，还有“夏司逆”

待人齐全，薛正雍从大门紧闭的担心店走了出来，站到玉带栏台前，底下是层层地落的青石长街，跟在他身后走出来的还有六名鲜丽女子，那六名女子容貌或或冷生的都机器美好，他们离婚而立寒。聊天气里却只着一层单薄纱衣，一眼瞧去揭示红裙如霞，眸如赤焰。

且眉宇间都有一簇火焰痕迹

楚晚悠愣住了

不只是他们，几乎在场每个人看到那六名女子时都是神情剧变

楚晚悠这……她们是从朱雀仙境来的？

朱雀仙境虽然名叫仙境，但里面所居的并非神仙，而是一种半仙半妖血统混杂的异人

他们是修真大陆上与仙人最相似的存在，被称为“羽民”

羽民世代远居于九华山迷雾之中，拥有自己的桃花源，显少插手人先事务，但他们体内毕竟不全是仙人的血，也有一半凡俗骨肉，因此也并未能全然超脱，常会与修真界秩序动荡时现身，以其强大灵力相助凡人度过难关。

墨燃前世闹得翻天覆地，时羽民便曾大批出现过，但他们的实力终究比不过禁术修炼到如此境界的人界帝尊，最后所有羽民都被墨燃赶尽杀绝，她踩着腥臭的血，踩着满地残损的焦羽。一把火，朱雀仙境毁于一旦。

那真是一段疯狂的记忆，甚至事后墨燃想起来都会冷汗涔涔，湿透背心。只觉得当时的自己像是被恶鬼附身一般，残酷的厉害

不过眼下他显然还没有和羽民交手的实力。事实上，因为种族优势，大多数修仙之人的灵力都在与民之下，整个死生之巅，能和他们过招的，目前恐怕只有这几位出类拔萃的长老。

哦，当然，还有某个装蒜当自己师妹的师姑

周俭：晚悠，好久不见

楚晚悠周俭……好久不见

江泽：……这谁？

江泽冷冷地看着周俭

楚晚悠这是周俭，我在上次平定彩蝶镇鬼祟时他曾救过我

江泽上下打量他一眼，冷哼一声道

江泽：救你？花拳绣腿，能护好自己就不错了

周俭看上去并未生气，笑眯眯道

周俭：这位师兄不了解我，又怎知我功夫如何？

江泽：了解？

江泽往前走一步，手搭在剑鞘上

江泽：我看你这样子就不是什么武功高深之人

楚晚悠唉，好了好了。

楚晚悠上去挡在两人中间

这时候，突然觉着有人扯了扯自己的衣衫

楚晚悠嗯？

华安茹：姐姐，抱……

华安茹的眼睛看着她，有意无意的卖萌让楚晚悠无法抵抗

楚晚悠把她抱起来

楚晚悠怎么这样跑出来了？棉衣也不穿一件

华安茹小声道

华安茹：阿茹没有棉衣……

江泽：阿悠，她是打哪儿来的？

江泽显少会叫她阿悠，两种可能，第一，心情很好，第二，心情很不好

楚晚悠……她，她是…

江泽眯了眯眼

江泽：你最好实话实说，你撒谎我会知道

楚晚悠这……我捡来的啊

江泽：……捡？

江泽盯着楚晚悠怀里的华安茹

华安茹波澜不惊，就任他打量

江泽有些惊，这小丫头……直视自己？

江泽：尽快帮她找到爹娘，送她回家

楚晚悠点点头

楚晚悠放心吧师弟

薛正雍的声音适时响起

薛正雍：今日照诸位于丹心殿只因时隔八十余年羽民仙使再度临世，和八十年前一样，仙使离开桃花源来人间，是因为人间危难将至，特来相援。

薛正雍：诸位知道鬼界结界虽为始神伏羲所设，但百万年来结界逐渐削弱，每相隔数十年。结界就会再次破损，这些年来鬼界结界的力量以日趋薄弱，尽管有诸位鼎力相助——

薛蒙在下面不满地小声嘀咕

薛蒙：爹爹真是胡言乱语，明明几乎都是师尊一个人在相助。

楚晚悠摇摇头心里想着:这么做是为了不给楚晚宁惹麻烦啊

薛正雍：尽管有诸位鼎力相助，然而鬼界的漏洞越来越大，终将与数十年前一样完全溃散，届时万灵降临。百鬼喜事，人界和鬼界将打破界限，凡人将饱受疾苦，为了避免这般惨剧，羽民仙使将在所有修真门派里选出几名灵力天赋最为合适的人选，前往桃花源封闭修炼。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羽民要选人去桃花源仙境进行修炼？！

所以弟子的惊异中都生出了层层叠叠的兴奋，不论天赋如何，也都或多或少生出了些暗暗的期待。

惟有墨燃一人毫无喜色，眉梢眼角还隐隐透出一层忧虑。他平日里善作伪饰，教人辨不出真假，然而此时此刻，竟是掩饰不住心中情绪—— 此一事，事关师昧生死。

当年，师昧就是被羽民选走，去桃花源修行的。他归来不久后，鬼界漏洞出现了一次大规模溃散，大批亡灵从地狱爬至人间。 在那场浩劫中，师昧与楚晚宁并肩作战，他们一人站住一边阵脚，携手修补那个最大的缺漏。然而，师昧的力量终究还是无法和楚晚宁齐平，数不清的厉鬼见阳界将要关闭，便同仇敌忾朝着师昧扑杀而来，千军万马化作通天彻地的煞气，在瞬间将努力维系着结界平衡的师昧贯穿！ 楚晚宁没有抬手相互，没有丝毫阻拦，他在师昧从蟠龙柱顶端倒坠而下的时候，选择了用尽全部的法术，将师昧未及补全的结界，以一人之力尽数封合！

那天飘着大雪，师昧从高台上飘落，就像万千晶莹中毫不起眼的一小片。 飘雪漫天尽是，无穷无止。于是有谁会在乎哪一朵六棱冰晶行将融化，就像代代无穷的凡人，从生到死数十年，除却至亲，有谁会在乎一个寻常人的死。 大雪中，烽烟里，墨燃抱着呼吸渐弱的师昧，跪着求楚晚宁看一眼师昧，救一救师昧。 可是楚晚宁最终仍是转了身，选择投向了皑皑雪原，选择了成全他自己的众生大义，于是师徒之情，一朝泯灭。 多可笑啊。 楚晚宁喜欢的东西，在乎的东西，追求的的东西，都是那么可笑。 比如楚晚宁他喜欢听雨赏荷，喜欢杜工部期期艾艾的诗，对仗严谨到了一种诚惶诚恐的地步。 比如楚晚宁会在乎春草又活，秋蝉又死，会在乎哪里又有硝烟起，哪里庶民不得生。 再比如楚晚宁也一直教他们，有道者，众生为首，已为末。 可墨燃想，去他妈的众生！ 那些人他不识得，不在乎，是死是活，与他而言算什么？ 楚晚宁的雨里或有无处可归的荒魂在喃语，草木里溅着流民的浊泪，他墨燃可觉乎不得。他的雨就是普普通通的雨，草木是寻寻常常的草木。苍生就是写在纸上的两个字，谁他妈的在乎。 所以他想，楚晚宁虚伪，卑鄙，满口仁义道德，仿佛心怀天下，可是他那狭小至极的心胸里，却连个徒弟的位置都吝于给予。 后来他曾逼问过楚晚宁，问他你心痛吗？你会不安吗？你说众生为首已为末，可你还好好活着，你让师昧听了你的话去死了！是你害死的他，你这个伪君子，你这个骗子！ 你还有心吗？ 师昧从高台上跌落的时候，他在喊你啊，他在喊师尊，你听到了吗？你听到了吗？你为什么不救他……你为什么不救他！！ 楚晚宁，你的心是石头做的。 你从来…… 都没有在乎过我们。 你不在乎的……你不在乎的…… 后来的事，就是那样了。 楚晚宁成了修真界人人敬之爱之的无冕之王，没有人会在乎死去的人，师昧的尸骨就像一级不值一提的石阶，被胜者踩于足下。 他拿一个禀赋不足的徒弟，换来了河清海晏，所谓的天下太平。 没有人会说他是错的。 只有墨燃瞧见了他额前的冠冕，如此辉煌，是由死人的骨头铸成，是师昧的死成就了他。 恨到肺腑里。

“小妹妹，你灵力纯粹，可愿与我前去桃花源修炼？”羽民站在楚晚悠跟前道

楚晚悠……啊？我吗？

楚晚悠一愣，显然是没想到自己回被选上

江泽：答应她

楚晚悠啊？

江泽重复一遍道

江泽：我说，答应她

楚晚悠……

楚晚悠细细想了想

楚晚悠好

最后选中的为:楚晚悠，“夏司逆”，师昧，墨燃，薛蒙五人

将于年后前往桃花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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