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晚悠眼神一冷,她确定了,这两人确实是有过节
但是她也想不出来,一个儒风门少主,一个儒风门的左膀右臂,两人应当感情很好才是,怎的会这般差?
叶忘昔:……
叶忘昔被他说的明显一堵,但竟不动怒,隐忍片刻道
叶忘昔:你误会了。我并非想要跟着你,而是受尊主之命,来轩辕阁买一样东西回去
墨燃和楚晚宁听到此处,互相看了一眼。
——神武
南宫驷晃着手中的红泥酒壶,面色更阴沉
南宫驷:父亲要买东西,麻烦你做什么?难道我没手没脚,不会替他做吗?
叶忘昔:……阿驷,我不是这个意思。
南宫驷:谁让你这么叫我了?
南宫驷眉宇压得极低,目光如电
南宫驷:叶公子,你不要以为父亲他瞎了眼亲近你,你就能在我面前肆无忌惮……你难道自己就不恶心吗?
叶忘昔:我如此称呼你,是尊主的意思。你若反感,自行与他说就是了。
叶忘昔沉默几许,说道
叶忘昔:冲我发火有什么用。
南宫驷:你别拿父亲来压我!
南宫驷吸了口气,稍稍捺下自己的怒火,黑瞳两点亮色极寒,恰似银月高悬,狼烟弥漫。
南宫驷:叶公子。
他似乎特别拖长了这三个字
南宫驷:父亲让你叫我阿驷,恐是他对你在派中的地位会错了意,但你自己心里要有点自知之明。别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起了染坊,要知道,纵使你染的一身大红大紫,出身在这儿,你也无法与我比肩。
叶忘昔君子如风的脸庞上,似乎闪过一丝黯淡,他篾子般浓密的睫毛垂了下来,静静道
叶忘昔:少主说的是,但叶某……也从未想过要与少主比肩
楚晚悠火气上来了,这不欺负人吗?!
不过她又有一丝庆幸
同是少主,薛蒙虽然骄傲自负,却没有南宫驷这一身臭毛病。否则要是摊上这么个少主岂不是要天天挨欺负?
称谓上的切换让南宫驷稍微舒服了一些,他抬手咕咚咕咚喝了几口辛辣的烧酒,却是海量不醉,又盯着叶忘昔看了一会儿,从鼻子里嗤了声,摆摆手
南宫驷:量你也是不敢的,你瞧瞧你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能当……
他忽然意识到这里人多口杂,自己差点说了不该说的话,倏地抿住嘴唇,不再言语了。
当什么?
楚晚悠觉得渐渐听不太懂他们之间的对话了
反观叶忘昔,纵是受了这般辱没糟践,他依旧垂着眼帘,没人能看到他眼里究竟是愤怒还是屈辱,他只给了众人一张平和温柔的脸庞,三分英气,七分内敛。
气氛一时尴尬到极处。
南宫驷别扭地左右看了一会儿,视线落到了叶忘昔身后的女人身上,似乎为了掩饰方才差点造成的失误,他咳了一声,下巴冲那女人扬了扬,问叶忘昔道
南宫驷:你救的?
叶忘昔:嗯
南宫驷:她原是哪里人?来路不明的别乱救
叶忘昔:没事,是轩辕阁拍来的
南宫驷对轩辕阁的竞买并不在乎,也没费神去打听,但他一听说宋秋桐竟然是拍来的,不由吃了一惊。原本懒散敷衍的眼神忽然锐利起来,盯住了宋秋桐的脸,半晌道
南宫驷:这东西是奴骨,还是蝶骨美人席?
修真大陆只有两种人可以被公然贩卖,除了蝶骨美人席之外,还一种就是奴骨。
奴骨是人族与妖诞下的子嗣,由于人们畏惧此类异族的妖性,一旦觉察,就会毁掉他们的真元,并在他们的琵琶骨打上奴隶咒印,让他们沦为仆从。
不过奴骨的售价都不高,也没什么稀奇的,一般就是给大门派端茶倒水,或是被富商巨擘买回家玩弄。既然是轩辕阁卖出来的,应该不会是这种品级的东西。
果不其然,叶忘昔说
叶忘昔:是蝶骨美人席。
南宫驷变得饶有兴致起来,绕过叶忘昔,走到宋秋桐面前,看货品似的绕着她看了一圈儿,尔后皱了皱眉头道
南宫驷:这东西怎么腿是瘸的?残品?
叶忘昔:……她被捉到的时候受伤了,涂了药,还没好透。
叶忘昔顿了顿
叶忘昔:所以我们也走不远,想在这里住一晚。
南宫驷不置可否,眯起眼睛,忽然凑到宋秋桐颈边猛地一嗅,动作很像是野性未驯的狼。宋秋桐被他这个登徒子般的举动吓得花容失色,在原处攥着衣襟,摇摇欲坠。
南宫驷:和普通人闻起来,也没什么不同嘛。
楚晚悠彻底觉得南宫驷是个人傻钱多不懂规矩的登徒子了,露出嫌弃的表情
他揉了揉鼻子,打了个喷嚏
南宫驷:还有股脂粉香……
摆了摆手,南宫驷随口问道
南宫驷:多少钱?
叶忘昔:五千万
南宫驷:银?
叶忘昔:金
南宫驷蓦地睁大眼睛
南宫驷:叶忘昔你疯子?五千万金你知不知道够淬炼多少顶级磨石了?他妈给我买个女人回来?你当我儒风门的钱不是钱?
叶忘昔:我没有花门派的钱两。
叶忘昔顿了顿道
叶忘昔:也不是给你买的
南宫驷:你——!
刚降下的火气又蹭得上来了,南宫驷面目豹变,
南宫驷:你好得很!
转头瞪着宋秋桐,越瞪越不顺眼,尤其遮着面目的副轻纱,怎么看怎么不爽,当即命令道,
南宫驷:你,脸上那个破布,摘下来!
宋秋桐受了惊吓,紧紧攥住叶忘昔的袖子,往他身后更缩了一些,声音极其可怜
宋秋桐:叶公子,我……我不想……
叶忘昔修长身形,不及南宫驷结实高大,但微微扬头看着南宫驷的时候,却无畏惧
叶忘昔:她既不愿意,少主就不要勉强她了。
南宫驷:罗罗嗦嗦,她是你救的,那就是欠了我儒风门一条命,必须得听我的。摘下来!
叶忘昔:她是我救的,从我救她的时候起,就还她自由了。还请少主,莫要强人所难。
南宫驷:叶忘昔!就你是个好东西!
南宫驷气的把门框捶得砰砰响
南宫驷:你把我当什么?今日我还就跟你杠上了,我说要她摘就要她摘,摘了面纱,就让你们住这儿,不摘就他妈给我滚!
叶忘昔几是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转头对宋秋桐道
叶忘昔:我们走吧。
这下被呛到的可不止南宫驷一个人了,叶忘昔身上带着神武,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就这么走掉,楚晚宁当即道
楚晚宁:去把他拦下来。
墨燃:好好好。
墨燃也正有此意,但好了半天,忽然一愣
墨燃:师尊,拦下来让他住哪儿,人家可是要住店休息的。
楚晚宁:把我们房间让一半给他。
墨燃:……呃。
墨燃不知为何,忽然神色变得有些尴尬
墨燃:这恐怕有些不妥。
楚晚宁微微抬起眼皮
楚晚宁:怎么了?
墨燃:师尊有所不知,我们俩最好别和他呆在一间房,而且他也不会同意的,因为这叶忘昔吧,他其实是个……
正说到关键,忽听得下面南宫驷砰地踹翻了张桌子,杯盏碗碟噼啪落地,又猛地拽了张条凳,一脚架在上面
噼里啪啦的声音楚晚悠吓得一哆嗦
师昧揽过她,拍拍她的头
师昧:不怕不怕
楚晚悠这是又怎么了啊……
楚晚悠真搞不明白,这南宫驷怎么这么容易动怒?
只听南宫驷怒道
南宫驷:谁允许你说走就走的?!我看你是反了天了!你给我滚回来!
“……”这下连南宫驷的亲随们脸上都有些尴尬了。 这不是……少主你让人家赶紧滚的吗? 叶忘昔似乎对南宫驷的无理取闹早已习惯,打算佯作没听到他的咆哮,拍了拍宋秋桐的肩,示意她不要去睬后面那个失心疯。
南宫驷:叶忘昔!
叶忘昔:……
南宫驷:叶忘昔!!
叶忘昔:……
南宫驷:叶——忘——昔!!!
叶忘昔额角青筋不住跳了两下,终于忍不住回头,岂料迎面就是一只酒壶甩了过来,瞳孔蓦地一缩,叶忘昔正欲闪避,忽然间眼前身影闪过。
叶忘昔:……南洝…你回来了……
华南洝挡在叶忘昔面前,背对着她,定眼看了南宫驷两秒,扭头道
华南洝:我若不归,你打算撑到几时?
华南洝看着刚刚自己打掉的酒瓶,已经碎了一地
南宫驷彻底火了
南宫驷:叶忘昔,你现在还学会找人来对付我了是不是!
楚晚悠抬眼一看
楚晚悠洝姐姐!
师昧也认出了华南洝
华南洝看了一眼楚晚悠,似乎是没想到她会在这里
华南洝:阿悠?
华南洝打了个招呼,转头又专心处理南宫驷
华南洝:南宫公子这般作为便不太地道了吧,方才若是伤着人可如何是好?
叶忘昔也不再忍他,语气中带上来一丝责怪
叶忘昔:你说话就说话,扔什么瓶子?
他往前一步
叶忘昔:你没事吧?
华南洝摇了摇头
南宫驷:我……
南宫驷脸上闪过一丝难堪
南宫驷:……行了,让你们住下还不成吗?阿兰,给他们间屋子
楚晚悠对楚晚宁道
楚晚悠师尊,有我认识的人,我过去叙叙旧。
楚晚宁见过华南洝,也看出来了现在两人感情没有那么简单
楚晚宁:嗯,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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