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鬼失了神智,杀尽了陈家满门不说,后又在镇内大肆屠戮。我率弟子前去镇压的时候,彩蝶镇几乎已经没有活人了。”
楚晚宁喃喃道
楚晚宁:怎会如此……
“我听闻曾经涉及此事的,乃是死生之巅的玉衡长老,事出蹊跷,因此才寻上门来。另外,在彩蝶镇,我还得到两样东西。楚宗师,还望你仔细看看,是否与你有关。”
他说着,先是从袖中取出一块染血的黄绸绢帛,欲递给楚晚宁。
岂料薛蒙一步拦在面前,没好气道
薛蒙:给我!
“这……”
薛蒙:我师尊有洁癖,外人碰过的东西他不爱碰!
薛蒙说的倒也实在夸张,其实楚晚宁不过是不愿碰厌恶之人沾染过的东西,倒也真没什么洁癖。不过楚晚宁本就看李无心不顺眼,因此也由得薛蒙胡闹,并不多言,只垂眸喝了一口师昧奉上的热茶。
李无心憋着口恶气,但也没办法,只得冷笑着把黄绢交给薛蒙。
烛火下,众目睽睽。
楚晚宁抖开绢帛,只扫了一眼,脸色就变了。
楚晚宁:送渡咒……
“正是如此。楚宗师,据我所查,罗纤纤冤魂曾由你暂时封印,在你走前,你把一份送渡咒交给了陈家的独女,让他们一家每日抄诵,往复十年,是也不是?”
楚晚宁:不错
“那这份送渡咒,正是楚宗师的字迹,对也不对?”
楚晚宁:……确实如此
“可是楚宗师,您这一份送渡咒,每章结尾多了个咒印符文,那是什么意思,您不会不懂吧!”李无心的声音陡然高亢起来。 “万涛回浪纹,是反咒啊!——陈家的人每抄完一次送渡咒,都会画个反咒符号,硬生生将渡人之咒,变成害人之咒,催得封印破除,罗纤纤厉鬼狂暴!陈家满门无人懂道,除了亲手将这绢帛交给他们的玉衡长老,老夫实在想不到第二个人,能教他们画出这样厉害的符咒!”
楚晚悠冷冷地看着他
楚晚悠荒谬!此事背负彩蝶镇的数百条人命。李庄主,你可要三思而后行。
薛蒙:就是,老匹夫休要含血喷人!
薛蒙勃然大怒
薛蒙:我师尊若要杀他们,何须绕这么大个弯子!什么正咒反咒的,笔迹不能模仿吗?你怀疑是我师尊画的,我还怀疑是你这龟儿子半路偷着画在上面,用来诬陷人的呢!
李无心皮笑肉不笑道:“薛蒙公子,长辈说话,你这小辈插什么嘴?”
薛正雍开口了
薛正雍:李庄主,你单凭一张绢帛就说此时系玉衡所为,未免偏颇。小儿说的没错,字迹是可以模仿的,万一有谁想栽赃玉衡,照着他的符文画几遍,也就很像了。
“那就要问问,楚宗师何处有如此宿敌,花了这么大心思,要来害他。”
一旁沉默许久的墨燃,此时忽然笑了两声。
李无心看向他,想到他刚刚那番以杵捣臼的粗鄙言论,不由皱了皱眉头:“你又笑什么?”
墨燃:我笑你们讨论了半天,却忘了一件事呀。
楚晚悠……什么事?
薛正雍:是啊,燃儿,你可是知道什么?
墨燃:我虽然读书不多,但恰巧对万涛回浪有一些了解,刚好会画。
墨燃笑道
墨燃:喏,你们看,这个是不是。
说着,他指尖凝上一抹泛着红光的灵力,闲闲地靠着柱子,凌空细细抹开,不一会儿,一个精妙绝伦的万涛回浪咒文赫然映在半空中,烟花一般好看。
薛蒙惊道
薛蒙:狗东西,厉害啊,什么时候学的?
墨燃笑道
墨燃:师尊的书谱上就有,觉得好玩,记下来了。
说着随意点了点那鲜红的符咒,让它缓缓升上高空,凌驾于众人头顶。红色的回纹迷离闪烁,流溢着点点碎光。
墨燃:怎么样,不如你们去比较一下,看看我画的这个符号,和绢帛上的是不是也笔势结构,都一模一样。
死生之巅的弟子最不怕热闹,见楚晚宁面无表情地将绢帛扔在桌前,显是默认了墨燃的做法,便立刻呼啦凑过去,围成圈仔细比照。
碧潭庄的那些人一开始还绷着,后来也忍不住好奇,或是抱着挑刺儿的心态,也围过去看。
那么多人乌泱泱地瞧了半天,最后得出个结论。
墨燃画的,和绢帛上的咒符分毫不差,几乎是出自一人之手。
方才那个李无心的蠢徒又开口了,他指着墨燃,大惊失色道:“好啊!好啊!不打自招啦!看来人是你杀的吧!”
墨燃:……
楚晚悠……
楚晚悠叹了口气
楚晚悠好了,墨师兄到底想说什么便说吧。
你看着老头子的蠢徒弟戏多的呀!
楚晚宁忽然淡淡道
楚晚宁: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
“嗯?你问我?”那蠢徒一愣,旋即昂首挺胸,无不自傲道,“无心坐下亲传第十三弟子,甄淙明。”
墨燃:噗
楚晚悠……噗,哈哈
墨燃楚晚悠皆是没忍住,当着他的面就笑了起来
楚晚悠这位小兄弟,看来你当真是太过愚蠢了些,你这名字可是寄予厚望啊
甄淙明恼怒道:“你、你这女修,这般没规矩!”
江泽冷冷地盯着他看
江泽:这里不是儒风门,少把女修二字挂嘴边上。你这思想庸俗的蠢东西,从哪来的滚哪去!
甄淙明彻底说不出话来了,指着江泽道:“你、你……”
江泽眼神依旧冷漠
江泽:我什么?
“你是谁?哪家徒弟!”
想着怎么着江泽也得恭恭敬敬地报上名号来吧,结果他手摸了摸腰间的佩剑,眼神凌厉道
江泽: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李无心冷笑道:“没想到薛尊主门派下竟有如此不识规矩的人,死生之巅也不过如此。”
“你这狂妄之人,敢不敢与我过上两招!?”
甄淙明觉得江泽应当不是个高手,毕竟他可是庄主亲传子弟,江泽或许连师傅都没有
桑也:放肆。
桑也一直坐在位置上喝着淡茶,这时却是冷冷抬眼,死死盯着李无心和甄淙明看
桑也:我的徒儿,谁敢。
桑也声音不大,却在寂静的大殿内充满威压
江泽:师尊
楚晚宁也是微微一愣
这么多年,他早已习惯了温柔的桑也,却忘了,桑也其实也有凌厉的一面
“即便是他师尊,教出这般狂妄自大的徒弟。女修就是女修,也……”
“啪——!”
全场寂静
甄淙明瞪大了眼:“你…你这女修!”
楚晚悠口气淡淡的
楚晚悠怎么,这位小兄弟还想再挨一巴掌不成?
甄淙明怂了,立刻闭嘴
完事之后,她又假模假样地对李无心微微低头
楚晚悠对不住了李庄主,您这徒弟张口闭口女修的实属讨人嫌,我便替你教训他。
李无心早已愣住,没想到楚晚悠竟然当着众人的面,给了甄淙明一巴掌
“无可救药,无可救药!你……”
师昧:阿悠
师昧往前两步
师昧:李庄主,我代替阿悠向您赔罪……
楚晚悠师哥你别说话!
楚晚悠扯了一下师昧的衣袖
师昧:……
楚晚宁:胡闹!楚晚悠!
楚晚悠师、师尊。
楚晚宁:滚出去!
楚晚悠师……
楚晚宁:滚!
楚晚宁把她往外轰
现在已经不能让楚晚悠待在这里了,否则可能会有些严重的后果
楚晚悠……是
李无心嗤笑:“我就说,没规矩。”
“就是,没规矩!”
楚晚宁抬眼看这个“真聪明”,冷冷道
楚晚宁:大人说话,你个晚辈插什么嘴。
这一句显是在嘲讽先前李无心对墨燃的批评,李无心听了,脸涨成猪肝色,十分懊恼但也无计可施,只得顾左右而言他,“哼”了一声道:“楚宗师的弟子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好能耐,这咒符竟绘得和宗师分毫无差。”
墨燃:师尊
墨燃突然叫了楚晚宁一声,楚晚宁看他
楚晚宁:什么事?
墨燃:让楚师妹不必出去了,有些话,她需要听一听
楚晚宁:……
楚晚悠已经走到门口,听见楚晚宁说
楚晚宁:楚晚悠,滚回来。
楚晚悠是
楚晚宁:现在,有话快说
墨燃:李庄主,你说我画的这符咒和师尊的像。其实岂止是我,你要是会画这个符咒,肯定也和我师尊画的一个样子。
楚晚悠……什么?
墨燃:万涛回浪,笔法繁复,力道深浅,墨色浓淡,都不能有半天相差。因此无论是谁画的,都会和始创者毫无区别。这和笔迹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要是稍微画的有一点点不同,这个反咒都不会生效的。
“一派胡言!”被一个后生这样当众提点,李无心不禁恼羞成怒,胡须吹得四下飞,“世上哪个咒符要求会如此刁钻!老夫虽未曾习过此术,但也知道这是无稽之谈,你这小子莫要造谣!”
温芷:他没有造谣
温芷从外面进来,身后左右跟着两列人,一列有五个,他们提着灯笼,暗光照在温芷有些稚气的脸庞上,但却不知为何,显现出一丝戾气和凶气
楚晚悠立刻想起来了,这是在拍卖会上见到的姑娘,和寒鳞圣手一起来的那个
薛正雍:这位姑娘是……?
温芷掏出一个令牌
温芷:薛尊主,在下天音阁,温芷
薛正雍:!!
他们竟然先斩后奏,让天音阁直接来抓人?!
温芷:薛尊主不必担心,刚刚来龙去脉,我大抵已经知晓
李无心像是看到了希望:“温大人,您……”
温芷:我什么?
温芷很冷淡地开口
温芷:李无心,你谎报冤案,该当何罪!
李无心赶忙行拜见礼:“温大人,我冤枉的啊!是他,是他们…!楚晚宁,口说无凭!你怎么能知道!你怎么会知道!一个咒法的特性弱点,往往只有始创才最为清楚,你难道敢说自己是万涛回浪的始创吗?!”
楚晚宁掀起眼皮,无甚表情地望向他,又喝了一口茶,这才缓缓道
楚晚宁:有什么不敢的,我现在便说给你听。
李无心:“???”
楚晚宁:万涛回浪咒,是我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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