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王,你毕竟是皇子,你若肯就此收手作罢,我便不向皇上告发你。”
“告发我?”邺王故作惊恐状,随后又笑道,“可你连证据都没有,你拿什么告发我?一块相似的令牌?还是祕色瓷茶盅?”
景辞又将目光投向姜探,“她在沁河犯下的命案可都是有证据的。回头你亲自向陛下解释吧。”说完景辞先发制人,抽剑刺向邺王。
突然又冒出另外一人挡下了景辞的剑。
见邺王又有援手,左言希、付小涵、阿衡连忙加入战局。虽然人数上略占优势,但几番交手景辞却也没能进得了邺王的身。
阿衡与那突然窜出的第三人过了几招,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公子,他就是那日在县衙打伤你的刺客!他应该就是杀死贺王爷的凶手!”
景辞听了后大惊失色,下意识转头看向那黑衣男子。姜探的剑已经刺了过来,景辞一愣神的功夫已经躲闪不及。
“阿辞——!”
左言希突然侧身挡在景辞身前,随即是锐物刺进皮肉里的闷响。姜探大惊却也来不及收手,眼睁睁的看着她手中的长剑没入了左言希的胸膛。
“言希!”
左言希眼神复杂的看着姜探,缓缓抬起右手握住了剑刃,一咬牙猛地将剑从心口拔了出来。
鲜血从伤口喷涌而出,很快便洇湿了他的大半衣衫。
姜探还呆呆的愣在原地,黑衣男子见状忙拉着姜探掩护邺王逃走了。
“左公子你没事吧?”
“言希……言希你怎么样!”
景辞让左言希靠在自己怀里,手忙脚乱的去捂他的伤口,一时间大脑一阵空白。
左言希深呼吸了两口气,勉强抬起左手封了自己的穴道。血流的不像方才那么快了,伤口却依旧在不断的渗出血来。左言希半个身子几乎都染了血,大量的失血让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言希……言希你撑住,我、我带你回去疗伤。”
左言希听着景辞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有些艰难的抬头去看他,果然那人的眼眶已经红了一圈。
“阿辞……咳咳你别担心,我没事的……”
左言希被景辞和阿衡搀着扶到了马车里。景辞叫阿衡去赶车,又让付小涵回营帐通报,顺便收拾下东西。
左言希斜斜的靠在马车壁上,景辞紧挨着他坐,扶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子,生怕马车一颠簸他就一头栽倒下去。
看着左言希面如金纸,暗红的血迹在胸口蔓延开来,按在伤口上的手指缝里还在不断的往外渗血。景辞害怕极了,眼泪不受控制的一颗颗掉下来。
左言希靠着车壁缓缓阖了眼,景辞连忙去唤他。
“言希!言希你别睡……”
听到景辞颤抖的声音,左言希只得重新抬起沉重的眼皮。
“阿辞,你怎么哭了……你别哭啊咳咳……”
看到景辞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左言希心疼的想去帮他擦干眼泪,但一动就牵扯到伤口,疼的他倒吸了口凉气。
景辞连忙用手背胡乱地擦干自己的眼泪,“你快别动……我不哭了,不哭了……”
左言希扯起个虚弱的笑容,“阿辞……腿借我躺躺可好……”
景辞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左言希会说这话,但也只是一瞬,连忙点头答应了。
景辞扶着左言希的肩膀,小心的把他平放到自己腿上,又用手揽着得防止他滑下去。
马车从山路上了官道并没有那么颠簸了。马车晃晃悠悠的,又有景辞在侧,左言希只觉的眼皮愈发的沉重了。
他刚一阖眼,耳畔就传来景辞慌张的声音,“言希……言希你怎么了,你快醒醒……你别吓我啊言希……”
左言希实在累得睁不开眼,却还是拍了拍景辞的手背安慰他。
“你别怕,我没事的。我伤的不重,还死不了……我只是有些累了,想睡一会儿……”
景辞便不再叫他,却依旧死死的盯着左言希,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仔细的感受着他微弱的脉搏。
这次真的是吓坏他了。左言希心想。
他方才同景辞说自己伤的不重,并不是安慰他。他早就探查过,那剑并没有伤到心脉,只是离得近了些,流的血多了些,看着骇人罢了。
感受着景辞握在自己手腕上的温度,左言希再也撑不住了,意识陷入了黑暗。
左言希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回到恕心医馆了。床榻旁卧着景辞,身上趴着小狐狸阿真。
左言希用手指轻轻戳了戳身上的毛茸茸的一团,压低了声音。
“快下去,你可沉死我了。”
小狐狸阿真听到左言希说它沉,有些不满的呜呜了几声,还是一转身跳下了床。尾尖扫过景辞的额头,景辞睁眼醒了。
“你可算是醒了。”
“吓到你了吧。”说完,左言希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笑出了声,“我还是头一回见到端侯哭鼻子。怎么,阿辞担心我?”
景辞伸手扶了左言希起来靠在床头,“谁担心你了?我是怕你死了没人治我……你是不是傻,干嘛帮我挡剑?我本就是将死之人……”
万安山一计本就是个赌局。他本以为做好了万全的打算,却没想到还是差点搭上了左言希的命……
“我说过,我要护你周全。只要有我在,我便不会让你死。”
景辞抿唇不语,低头倒了杯温水递给左言希,沉默了片刻又道:“你就不打算解释一下……你和姜探的事?”
左言希抿了口水润了润嗓子,“你都知道了。”
“姜探要杀的本是我。她失手伤你之后那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已经暴露了一切,我又不是傻子。”
“她是我的师妹。师父出海寻药后我便失去了她的消息,在沁河我也是初次见到她。她只是误入了歧途,我想把她拉回来。”
“可你已经拉过了不是吗?在沁河的郊外。”
左言希猛地抬起了头。
“她是你的师妹不错,但她也的确害了很多人的性命。你觉得她无辜,难道被她害死的人就不无辜吗?”
“我……她原来不是这样的……”
“我不管你要做什么,”景辞打断了他的话,“我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走了阿真。”
阿真蹲坐在地上,看了看左言希,看了看景辞,又看了看左言希,见景辞已经出门了,这才抬脚追了上去。
左言希底子好,恢复的快,第二天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忽然窗棂轻轻响了一声。
“谁?”
姜探犹豫了片刻,还是从暗处走了出来。
“师兄……师兄,你的伤怎么样了?”
“已经没事了……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看你。师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要伤你的,对不起……”
“你觉得对不起我,那你有没有觉得对不起那些命丧在你手下的无辜之人?探儿,收手吧,邺王他心术不正,你这样助纣为虐下去是会遭报应的。”
“可是师兄,我没有办法……”
“探儿!你若还当我是你的师兄,就听我一句劝,不要再帮邺王杀人了,否则我也救不了你。”
“师兄……”姜探还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口,“好,我答应你。我会尽量拖延,不会再帮邺王杀人了。”
“言希,你在吗?”
左言希一惊,连忙示意姜探赶紧离开。姜探点了点头,悄悄的从来时的窗户离开了。左言希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情绪,这才道:
“是阿辞吗?进来吧。”
景辞推开门进来,将手里的食盒放到茶几上,身后还跟着一只毛团子。
“怎么不在床上好好躺着,小心弄裂了伤口。”
左言希笑了笑,伸手捞起地上的阿真,抱进怀里顺着毛。
“多走动走动才有利于伤口的恢复。你放心,我是大夫,有分寸的。”
说完,左言希用下巴指了指十盒。
“这是什么?”
景辞打开食盒端出了一盅鸡汤。
“给你炖的雉鸡汤。这回料可放足了,绝对比上次的味道好。”
“侯爷有心了。”
“怎么说你也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补药伤药什么的你这里又不缺,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左言希舀了一勺鸡汤尝了尝,果真比上次的鸡汤更为鲜美。怀里的阿真动了动鼻翼,抬起上身趴到桌子上,看向鸡汤的眼神中充满了渴望。
左言希捡了块看着好咬一些的肉骨递到阿真嘴边,阿真毫不客气的一口叼了就跑。
“你多吃些补补才是,给它作甚?它今天可没少吃东西。不过说来也怪,在府里除了我以外,阿真从来不和任何人亲近,阿衡几次要摸它都被它躲开了。它怎的和你如此亲密?”
左言希呷了口鸡汤,“或许是缘分吧。”
“它倒也怪。那天小涵把它带回府里的时候不吵也不闹,到家后成日就知道跟着我,可后来小涵再要碰它的时候它就不干了。今早进宫的时候本想把它关在家里,谁想到它一见我要出门,竟先我一步窜上马车,赶都赶不走……对了,听闻宫里的揽月湖里淹死了两个人,是一个太监背着一个宫女。”
“殉情?”
“我原也是这么想的。可那宫女的肺里并没有进水,且四肢死死地扣在了小太监背上,显然是这太监把将死的宫女背了出来,宫女死后四肢僵硬,两人又因为不知什么原因掉入湖中……”
左言希挑了挑眉毛,“你又去查案了。”
景辞有些心虚的躲开了左言希的目光,“我……碰巧路过。”
“管他殉情还是谋杀,这都与你无关。赵岩不是在宫里吗?这是他的本职才对。”
“……我不管就是了。再说,长乐公主和……阿原已经主动申请要调查这个案子了。”
“那自是再好不过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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