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侯府。
知夏脚步匆匆地进了书房,见到景辞,她急切地问道:“公子,郡主有没有来过?”
“她没在府上。”
“我回宫才听说,郡主带着两名侍卫悄悄出了宫,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眼看天色也不早了,我就派人找,可是到处也没有她的消息啊。”
景辞思索了一阵,“阿横,找人去看看素日和则笙有来往的人家,看看她有没有留宿在谁家府上。”
“是。”
知夏突然想到了她托左言希做的药,小声嘀咕道:“我临走时给了她药,她不会去找阿原了吧……”
景辞立刻问道:“什么药?她为什么要去找阿原?”
见眼下实在不适合再隐瞒,知夏只得如实相告。
“实不相瞒,我、我托左公子配置了能够让阿原恢复记忆的药丸,想着回头把药丸给她……”
景辞一听此言脸色骤变,突然觉得喉间微甜。他低声咳了一阵,满嘴尽是血腥味。
“姑姑!咳咳……咳咳……你逾越了你的本分……咳咳咳……”景辞用手抵住胸口,闭眼忍过这一阵不适,转头又对阿横道,“阿横……咳咳……再派人去原府上探查一下,阿原有没有出门,有没有见过则笙郡主……咳咳……”
阿横见景辞难受的模样有些担忧,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被景辞催促快去,只得领命离开了。
景辞本以为,是王则笙和阿原闹了不愉快,耍了性子独自跑出去了,也许是迷路了,最坏也就是被人挟持了。
可他从未想过,王则笙会就这么死了。
发现王则笙的,是两个晨起去田间劳作的农民。
赵岩与长乐公主接到王则笙的死讯前来查案,验尸得其他尸体上五处伤口细而深,均由较窄而薄的剑刺成。王则笙则是被人掐死的,指痕清晰可见。凶手手掌较小,指骨纤细,有可能是个身材瘦小的男子或是女人。
长乐公主靠近了王则笙的尸体想再探查一番,脚下却踩到了什么东西,她捡起一看,是个耳坠。
一接到通知,景辞便带着知夏来到了现场。知夏看到王则笙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一时还有些无法接受,待她终于认清了现实后,一下子扑到王则笙身边痛哭起来。
景辞深吸了口气,强忍内心的悲痛,声音却是控制不住的颤抖:“……案发现场在哪?”
景辞进了船舱,忽觉的心口有些发闷,每一次呼吸都牵扯地心脏隐隐作痛。眼前腾起一阵黑雾,景辞有些站不稳,伸手扶住了船舱。
赵岩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了景辞的胳膊,“阿辞……你没事吧?”
景辞摇了摇头,面上毫无血色。
“案子……查的如何了?”
“我在这儿找到了一只耳坠,但并不是郡主和姝儿遗失的,这耳坠应该不是她们的。”说着长乐公主把耳坠递给了景辞。
赵岩也补充道:“船上的四具尸体已经查验完毕,经初步断定,凶手应该是一个武功很强的人,且多半是女子,凶器是窄而薄的宝剑,十分锋利。”
女子,窄而薄的宝剑,难道……
“则笙昨日出宫是为了见阿原。有人想陷害阿原。”
景辞一心查案,一点线索也不肯放过,决心要为阿原洗脱嫌疑。阿横怕他身体吃不消,便赶回端侯府取衣衫。
一进门,阿横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一天一夜不知所踪的左言希。
“左公子,你怎么在这儿啊?”
“听说西溪发生了大案件。”他昨夜救出了姜探的父亲,把人安顿好后就听说了西溪的事,心中挂念景辞,连忙快马加鞭赶了回来。
“则笙郡主遇害了,都说事女子所为,知夏姑姑一口咬定阿原小姐是凶手,但公子则认为,阿原姑娘不可能杀人,现在还在西溪找寻线索。我怕夜里太凉,公子身体吃不消,特意回来拿件衣衫,再把他平时服的药煎一副带过去。”
“是,以他的身体状况,是该多留意些。这样,你把我之前的药方煎成药,一会儿带过去让阿辞服下。我先去西溪看看。”
“好,那我去备药。”
左言希赶到时,景辞正在船舱里指挥着衙役四处搜查。
“找,再找仔细些……咳咳……”
船舱已经被翻过不止一遍了,能找的都找了,什么也没有。他现在思绪混乱,对于这案子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景辞正烦躁着,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不由得有些愠怒。“回来干什么?不是叫你们附近查探吗……咳!咳咳咳……”
“阿辞,是我。”左言希给景辞披上了衣服,又心疼地摸了摸他略显憔悴的脸庞,“我听说西溪出事了,就赶紧回来了。这怎么才一天不到,你就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样子?”
“言希……”景辞一怔,转过头,眼眶有些泛红,“你怎么……才来啊……”
“则笙……则笙遇害了,他们都说是阿原做的,我知道不是她……但我找不到证据,我什么……咳咳……什么也查不到,我该怎么办……咳咳……”
左言希安抚的拍了拍景辞的脊背,“没事,我陪你查。我们都在呢。”
“我……们?”景辞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碰了碰他的腿,他低头一看,是好久不见的小狐狸。
小狐狸见景辞注意到它,又往景辞腿上扒了扒。景辞把它抱了起来。
“阿真……”
“你这几日忙,它可是好久都没见到你了,它也想你的很。”
景辞摸了摸阿真柔软的毛发,沉默不语,但显然已经冷静了下来。
“查案固然重要,可你的身体也同样重要,切莫操之过急,要照顾好你自己,可别案子还没查清,你却先倒下了。”
“……我知道了。”
日子过得飞快,没过几天已经到了阿原与慕北湮大婚的日子了。阿原在房间中由着小鹿打扮,得知母亲一大早入宫,心知事情不太对,便打算带着破尘剑。
果不其然,乔立突然带人来原府抓人,阿原这才知道王则笙死了。小鹿直言自己和小姐离开时王则笙还好好的,并且身边跟着两个人高马大的侍卫。
阿原冷哼一声,“王则笙邀约,我成了疑凶,我母亲偏偏又在这个时候被人调虎离山,看来这张大网已经铺开,就只等我入彀了。”
“无论是非,一定会有结果。若原大小姐没有做过,本官一定不会为难你。请吧。”
“大理寺传唤,看来我不去是不行了。”阿原又让下人去通知慕北湮和原夫人,自己和小鹿则跟着乔立回了大理寺。
阿原讲述了王则笙假冒长乐公主之名传召自己,要不自己才不乐意见她。自己大婚在即,根本没空理会她,哪里来的杀人动机。
乔立转述了知夏姑姑的话,王则笙不愿意阿原嫁给慕北湮,因此让左言希配了恢复记忆的药丸,若阿原吃下了恢复记忆的药,想起当年的种种,新仇旧恨当场算才杀了王则笙。
阿原对此嗤之以鼻,“乔大人办案,向来都是如此胡乱攀扯推断吗?证据呢?”
乔立自行向宫里请旨,抓走了阿原,左言希和景辞听到这个消息后只能赶回京,商讨接下来的对策。
“看来这帮人是有备而来,根本不打算放过阿原。”
“阿原、慕北湮暗中查你义父的案子,可能知道的太多了,这才会被盯上。如今,不仅是阿原有危险,你和慕北湮也要当心。”
“你不用担心我。现在最主要的还是阿原吧。如果是宫中的旨意,恐怕原夫人都未必能保下她。目前正在过堂?”
“是,我担心她会受刑。”说着,景辞突然想到了什么,“言希,你这里是不是有一种药,服下之后可以令人脉象微弱混乱,呈现出重病垂死之兆?”
乔立列出破尘剑与阿原的帕子,更是寻到了目击证人。渔夫作证只见到阿原与小鹿,同时阿原离开时神色不好且衣袖上有血迹。
阿原指责乔立,自己与王则笙各有自己的前程,自己根本不会吃王则笙给的药,为什么自己要杀了她。阿原强调自己不想再想起往日的生活,不愿意放弃现在的自己。乔立见审不出什么,只能将她暂时押解。
原夫人与慕北湮来到大理寺,左言希找借口支走了慕北湮,让景辞和原夫人单独聊聊。
“当年,我以为我会嫁给雍王,没想到他却给我赐婚,将我嫁给了原皓。我寻死了好几回,就像那样的太湖石,我撞过两次。”
景辞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它的话,“夫人,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我,你和皇上的这些往事?”
“你一定觉得这算不得什么吧,其实我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不值得。他很快便娶了我的好友张荟,又因为恋上了景家二小姐,便明里暗里劝说着,让张荟让出正室之位。于是你母亲就成了雍王妃。”
景辞淡淡的道:“在下听说过,你和我母亲素来不睦。”
“张荟舍出了正室之位,贤良淑德,又退避三舍,不肯争宠,故而与你母亲情同姐妹。于是雍王再不专一,你母亲也怨不得张荟。她便恨上了我。”
“那时我也是故意气她,趁她身怀六甲不便侍寝时,常常去雍王府找雍王。终于气得她和雍王大吵一架,不顾八九个月的身子,执意要回昭州。”
听到这里,景辞隐隐有些愠怒,“你是在说我母亲的不是?”
“我本来不想说,是你那位知夏姑姑一大早就到皇上那里告状。她不仅告我的状,说我是杀害你母亲的元凶,还说阿原是杀害则笙郡主的元凶。我赶到的时候,皇上已经下令缉拿阿原,还跟侍卫说,如有反抗,当场格杀。还好阿原不曾反抗,否则她得在她的大婚之日横尸花轿前,血洒红嫁衣了吧!”
“阿原绝对不可能杀害则笙,”景辞顿了顿,“至于原夫人……”
“我没有杀害景妃。知夏那个蠢货,一定千百遍的告诉你,我就是杀害你母亲的元凶,而她唯一的佐证就是从劫匪身上掉下来的一块令牌而已。”
“人人都说你端侯心思过人,那我问你,谁家派杀手杀人,会带上一块表明身份的令牌,唯恐旁人不知主使者是谁?这是戏文看多了,把旁人都当成傻子,还是她自己就是个傻子!”
景辞眉头微皱,“你是说,杀害我母亲的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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