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程镇长过得担惊受怕的,天天不思茶饭,夜不能寐,几天下来了竟消瘦不少。
谁能想到那两个仙师才来,那鲛人皇便打上门了。本来以为双方一定会拼个同归于尽的,毕竟涉世未深的傻瓜修士都不忍百姓受苦……谁知鲛人皇竟退回海中了!
完蛋!该不是败露了吧?!
程镇长心中十分忐忑,但他又不想轻易放弃梦寐以求的宝贝,加之那人曾许诺过保他性命无忧。
所以他想等到那两人回来时,喊声冤枉、买买惨……兴许能糊弄过去。
可是那二人却迟迟未归,程镇长倒是不关心他们的性命,可就怕惹来宗门之人……到时候他可就真完蛋了。
所以程镇长这几天提心吊胆的,想卷起家当走人又舍不得这华贵的府邸。
“老爷!老爷!”
又当程镇长焦虑地在房中踱步时,一个家仆慌忙呼喊道。
“怎么了啊?你喊魂呢?!有话快说!”
程镇长不耐烦地应道。
“仙,仙师!之前来过府上的那两位仙师……又来拜访了!”
那家仆慌张地指向来处,顿了一下然后报告道。
“什么?快,快请进来!”
闻言,程镇长一怔,随即赶快吩咐道。家仆领命后立马前去请来。
听家仆说是之前那两位仙师时,程镇长着实松了一口。
看来……情况还不算太糟……
隐约见远处两个白色身影,程镇长酝酿了一下情绪,待那二人走近,便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冤枉啊!”
“二位仙师,莫听信海妖的蛊惑之言,我……从未行他说过的不端之事!”
程镇长抹着眼泪,冲到二人前面哭诉道。
月紫卿也没想到还有这操作,当即后撤了半步。阿玄也是反射性地挡在了她的面前,面色不愉地看着脸皮如此之厚的程镇长。
“程镇长,且不论鲛人皇所言是否属实,我只想问当天你为何连面都未露?数百镇民受鲛人皇怒火牵连,昏死大片,却也未见你前去救治安抚?!”
月紫卿未理他口中的“蛊惑之言”,步步紧逼地反问道。
“呃,我,我……”
“仙师啊,我身为临溪镇的父母官,自然要护得镇民周全……只是我等小民肉体凡胎,怎么能敌过凶恶残暴的海妖呢?”
“再说……不是还有仙师大人嘛……有仙师护佑镇民,他们定能无碍。”
程镇长先是被月紫卿问得一噎,随即狡黠的眸子一转,快速为自己准备好了说辞。
“肉体凡胎?呵,不见得吧……程镇长的嘴真是好生厉害!”
阿玄最是讨厌这人,当即冷笑道。
闻言,程镇长心中甚是得意,但面上不显,还故意将头低下。
“程镇长,你是一镇父母官,该知道有些事不能寄希望于别人。若是我们未至,是不是镇长还要期待别人来救你的镇民?!”
“不敌是一方面,但连面对都不敢……那便是懦夫!”
月紫卿秀眉微蹙,怒而斥道。
“是是是……仙师大人说得都对……”
闻言,程镇长心里有些不舒服。虽有幕篱遮住了仙师的容貌,但听声音就感觉年纪很轻。被年纪轻的小辈教育,他多少心里有些过不去。
但奈何人家是仙师,再不情愿也得听着受着,所以他急忙应和道。
“程镇长……”
“我今天才发现你的府邸真是雕栏玉砌、碧瓦朱檐啊……”
听到程镇长不走心的附和,月紫卿红唇轻勾,环顾了四周,突然道。
“呃,还,还好吧……”
闻言,程镇长心中咯噔一下,然后用衣袖拂着额头薄薄的虚汗道。
“怎么能是还好呢?就单单这府邸的红墙……全都是用染贝晕染的,府中也是海中珍宝无数……”
月紫卿美目微凝,轻轻笑道。
“哈,哈哈,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献丑了……”
程镇长慢慢踱步到摆放宝贝的楼阁,用身子遮挡着干笑道。
“哼!”
“不值钱的玩意?单单是染贝红墙,便要牺牲成千上万染贝的性命!染贝虽是最底层的生物,但一旦消失殆尽……必然会造成罗生海失衡!”
“罗生海失衡,不单是海妖遭殃,你以为靠海而居的镇民……会幸免于难吗?!”
“程镇长,你以一己之私破坏平衡,谎造消息,追捕鲛人皇之子……你以为油嘴滑舌还能救得了你吗?”
月紫卿突然发难,列举数罪并责难道。
“呃……仙师大人,我没有啊!”
程镇长额头汗更多了,但依旧嘴硬道。
“别说没有……证据在前,诡辩无用!不过,程镇长我们的目的不在你,而是你身后之人。”
阿玄出言打断,直言意图。
闻言,程镇长心中更慌了,完全没想到他二人已猜到他身后有人。
虽然那人也没要求他保密,但就气势来说,那人给他一种恐惧感。
但现在形势比人强,程镇长眸子一转,不若将所有责任推到那人身上,之后便卷铺盖走人,一了百了!
“仙师大人,我说!我说……都是那个道人逼我的啊!都是他逼我去抓那鲛人的!咱一个普通凡人,咱也不敢反抗,所以就……”
程镇长一副“被逼无奈”的样子哭诉道,把一切都推给了他口中的道人。
月紫卿知道他并不无辜,若他不贪心……一个巴掌也是拍不响的。
“道人?他是什么模样?”
月紫卿追问道。
“啊,我想想……不就是普通道人嘛,跟你们一样都是修士。对,他是一袭青衫,喜欢带着一个拂尘。”
程镇长开始冥思苦想,终于说了一堆有的没的,这样装扮的人仙灵界是不缺的。
“我问,他容貌如何?”
月紫卿又重问了一遍道。
“可……我看不清他的样貌啊!看过去雾蒙蒙的,怎么都看不清啊!”
程镇长很为难道。
闻言,月紫卿也没再抱太大希望,这人跟了一路,哪会那么容易露出马脚。
“啊!我想起来了!那道人双鬓好像是……白的……嗯,对,就是白了……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只觉得那白鬓着实刺眼……”
谁成想,程镇长突然忆起来那人的特征。
闻言月紫卿脑袋一空……
青衫道人、拂尘、双鬓雪白……
这,这不就是那人……她的师父镇界老祖吗?!
她的师父最爱青衫,拂尘从不离身。从梵墨那里听闻自她故去,师父悲痛欲绝,白了双鬓……这一切难道是巧合吗?
顿时月紫卿脑袋混乱不堪,她什么都听不到,只能看见程镇长嘴一张一合。
阿玄敏锐地察觉到月紫卿神情恍惚,突然她便双手撑着头跌坐了下来。
“月儿!”
阿玄焦急地跑到她跟前,却见到一双空洞无神的美眸,顿时心中一痛。
“呃,我说错什么了……仙师大人,她这是怎么了?”
程镇长也是一脸懵,思索了一下刚刚所说的话,并无错处……
“够了!闭嘴!”
阿玄眸子一凛,冷声斥道。
闻声,程镇长乖乖闭上嘴巴。
“月儿,别害怕……我们现在就走!”
阿玄轻轻托起月紫卿的身子,轻声安抚道。怀抱着她欲飞身离开,然后似是想起什么一般,屈指将一小黑虫弹入程镇长脑中,随即便飞身离去。
真是……莫名其妙?不过也好,赶紧走,别再找本镇长的麻烦!
程镇长看着说走就走的两人,心中莫名其妙,然后挠了挠头发进了屋。
阿玄抱着月紫卿破风飞行,感受着她轻颤的身子,越抓越紧的衣衫,心中有些了然。
能让月紫卿瞬间慌乱的……据他所知,只有两人。一是她早已故去的奶奶,另一……便是她的那个师父!
“是他……对吗?”
半响,阿玄轻轻地问道。
月紫卿已经从刚刚慌乱中恢复,听到阿玄几乎肯定的询问,她又抓紧了他的衣衫。
不明白……她实在不明白!世间怎么会如此巧合之事……若不是巧合,那师父为何要这么做?!
用秘法救千妤,设计残害折欢,教授于她的剑法……到了今天的怂恿镇长追捕墨客……师父,你到底意欲何为?
还让月紫卿心生寒颤的是,就算师父有所图,但今生她本不该与师父有交集,但为何师父事事做在她前头,仿佛是故意引诱一般……
难道……师父认出她了?!
初时月紫卿确实无法接受,但阿玄的温暖让她心里稍稍安定,开始理了理这一路上的线索。
此时她脑中充斥着许多疑问,却无从寻找答案。
“嗯……”
最后,窝在阿玄怀里的月紫卿微不可闻地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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