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衣草上

浮梦——薰衣草

他一身粗布衣裳，手里还拿着一本书。饶是走路都在研读，以至于砰的一下与她撞了。她长发如瀑，肢若凝脂，一身紫色衣衫包裹着她曼妙的身材。

“姑，姑娘。实在对不起”他看了眼散落满地的薰衣草，面上尽是愧疚之色，“姑娘的损失，我叶城言自会赔偿。”

她看了眼他的衣着轻笑“你穿的甚是寒酸，你要拿什么赔我？”

他大囧，面色涨的通红“在下，等在下应试，考取了功名立刻百倍赔于姑娘。”

她捡起花篮“唔，我不信。你得把你的住址告诉我，我好上门讨债。”

他无奈，只得待她回了家。他的家还真是家徒四壁，四处脏乱。她微微蹙了眉，似看出她的想法，叶城言解释道“平常不是这样的。只是母亲近日感了风寒，我又忙着准备考试，才乱了些。”

“言儿”一妇人慢慢走出来，还带着轻微的咳嗽。叶城言忙放下手中的书，去扶那老妇人。“这应该是她母亲了”她在心中思索。

老妇看到庭中站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眼睛瞬间亮了不少“言儿，不介绍一下这位姑娘吗？”

“呃……”叶城言十分尴尬，他好像还不知道她的名字，该怎么介绍……

她浅笑，“大娘，我叫紫衣。叶大哥撞了我，我的花都坏了卖不出去了。他说要对我负责，我便来了，您会不会不欢迎我啊？”

“言儿是该负责，老身喜欢紫衣姑娘呢！”叶母给了叶城言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呃”叶城言可以说不是这样的吗？他是欠了她的钱……这下说不清了。不过后面还有更令他吃惊的。

“大娘，紫衣是个孤儿。如今没了花，赚不得钱没地方住了。我可不可以搬过来暂住。大娘放心，我会做很多家务事，不会吃闲饭的。”紫衣装起了可怜，一双无辜的眼睛紧盯着叶母。

叶母听到紫衣想住过来，乐的合不拢嘴“你若是愿意，过来便好。我啊，也有个说话的人儿。”

闻言，紫衣开心了。叶城言见母亲这样欢心，紫衣也无甚恶意，也便不再说什么。他终日与诗书为伍，母亲年事又高，有紫衣姑娘陪着自然是好。何况三年以后，他要上京赶考。也罢，日后好好报答紫衣姑娘便是。

自此，紫衣便愉快的住下了。他读书写字，她添灯研磨。家中老母行动多有不便，她就揽下了所有的家务活。她针线活极好，帮别人缝制衣服，攒了不少钱。全部用在了他的家里，她将这个家打理的井井有条。

可惜，时光匆匆，他要上京赶考了。她与他只有三年时光，她该走了。她若不走，会坏了他的命数。想着，不知不觉又走到叶城言的院子。已是三更天了，他还在研读。自己对他倾尽心意，只是不知他心里可否有过自己。

想着想着，心中愈发委屈，一个人蹲着哭了起来。“嗯？”正看书的叶城言听到哭声寻了出来“小衣，怎么了？”外面寒气重，他为她披上了外衣。

“叶郎，你若高中，还会记得紫衣吗？”她一脸的期待。

“叶城言轻柔地为她拂去眼角珠泪“自然，若我高中，回来就娶你入门。”他一双眸，深情似海。紫衣扑入他怀中，只一次、只这一次，让她沉沦这一次。她贪婪地汲取他的温度、他的气息。这样就够了……

临近科考，她替他收拾好行装，满满的不舍。他这一去，他们这一世便结束了。叶城言接过行礼在她额头落下一吻“等我回来”

“等你回来”紫衣浅笑。

半月后京城传来捷报，叶城言高中了，不日便将回乡。紫衣明白她该离开了。这日夜里，她扶了叶母上床歇息。叶母牢牢抓住她的手“小衣，当初那件事，言儿给我解释清楚了，我们家欠了你太多。”

“大娘，别这么说，这都是我自愿的。”紫衣贴心地为叶母掖好被子。

“我老了，眼睛却透亮。你与言儿之间有情，可是……”叶母一双眸子紧盯紫衣。

紫衣手下动作一顿，“大娘，紫衣倾慕叶郎，可也知自己身份低贱，配不上他。大娘且宽心，紫衣本就不是那种痴缠的女子。”她平淡的说出这番话，心中却是揪的生疼“不是早就决定要离开了吗？我还在等什么？还在期待什么？心中一遍遍的逼问自己。

叶母叹了口气“我与言儿算过命，他是驸马的命。小衣，你是个好姑娘，我与言儿对你都甚是满意。只是言儿的前途……你说我自私也好、狠心也罢，为人母亲总会偏心自家孩儿些。”

“大娘，紫衣明白，您好好歇息吧。紫衣走了。”紫衣转身退出叶母的房间。这夜真冷啊！

紫衣走后第二日，叶城言飞奔回家。他一脸期待的推开她的房门“紫衣”，回应他的只有风声。桌上一张信纸，一篮薰衣草“叶郎，我走了。别找我，好好生活”纸无声无息地飘落，他发了疯似的寻她，可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半月后，他入京为官。面圣时，无意间被公主瞧上了。那公主眉眼与紫衣倒有几分相似。皇命不可违，他成亲了，可新娘不是心中的她。

婚礼那天，漫天的薰衣草自空中旋下，视为祥兆。他活到了八十岁，与公主相濡以沫、一妻无妾、一子一女、一生清廉，过的很顺利。

他死前，她去看过他。他抚摸她几十年未变的容颜，满是感慨与怀念。“紫衣”“嘘”紫衣堵住他的嘴轻靠在他的胸口，“我说过，我会等你。在下一世”他走的很安详，脸上挂着浅笑。

紫衣坐在他的坟前，不知何时，清魄出现在她的后面。“紫衣，你何苦这样对待自己”清魄纵然气她的不听话，但还是疼她的。自己身上的伤还未痊愈，便寻来了。

“姐姐，你怎么来了？”紫衣一脸诧异地看着清魄。

清魄将紫衣抱入怀中“你这又是何苦！”

紫衣浅笑，靠在清魄怀里。她的心中苦，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她该学着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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