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身先士卒心已死

风鸦五十九年戊寅月乙酉日

风鸦太子楚尘，奉女皇诏书，如娶箐衿郡主之女泠夙为太子妃。

说来，她们之间的命运还真是坎坷不平。

泠夙在风鸦做了两年的太子妃，其中过程中，七山仙掌门崔瑾多次派人前来风鸦要人。

都被慕雨涵给打发了回去。

慕雨涵和崔瑾是忘年之交，他也给慕雨涵几分薄面。最后也破例同意将泠夙留在凡尘。崔瑾不放心泠夙一个人待在风鸦，他也将林纤月留在了泠夙的身边，但是，条件是，崔瑾要收回她们都所有灵力，将她们变成普通凡人。

这两年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泠夙怎么回事？

泠夙本来要去太子殿找太子，经过女皇的敏央殿时，她看到一群又一群的婢女，匆匆忙忙的从女皇的寝殿里进进出出。

泠夙往敏央殿里面走去，这时，她的贴身侍女巧罗，也忙跑了进来。

巧罗：娘娘！您刚刚跑哪去了？这一大早上的，都不叫上奴婢。

泠夙没有理会她，而是一个劲儿的疾步往女皇的床榻那边去。

慕雨涵此刻已经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

泠夙看了，脸色震惊。

她看着围在床榻周围的那些奴仆侍从和医师，她愤怒地吼道。

泠夙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泠夙勃然大怒，他们都惶恐地跪在一地。

医师：太子妃娘娘！您息怒啊！陛下得的是绝症，无药可救啊！

泠夙放肆!什么绝症？让你堂堂医师也手无对策吗？啊？

慕雨涵：夙夙……

躺在床上的慕雨涵突然就醒来了。她拉住了泠夙的手，蔫蔫一笑。

慕雨涵：夙夙，乖！别怪他们……

一声‘夙夙’，叫得她肝肠寸断。

泠夙母皇……

泠夙立马蹲在慕雨涵的床前。她紧握住慕雨涵的手，眼泪夺眶而出。

泠夙母皇，你会没事的。

慕雨涵：不……母皇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泠夙满心焦急与苦涩，她撇头对巧罗说。

泠夙巧罗，母皇都这样了，太子殿下他知道吗？

还不待巧罗开口回答，就听到一旁的奴仆说。

奴仆：娘娘，太子那边有人去叫了。

慕雨涵：夙夙，别担心，朕能在坚持一会儿，等他来。

泠夙嗯……

泠夙埋头，痛哭流涕。

楚尘：母皇！！！

这会儿，楚尘终于赶来了敏央殿。

楚尘二话不说就跪在了慕雨涵的床前，看着慕雨涵那张如白纸般的脸，他就悲痛万分。

楚尘：母皇儿臣来了。

慕雨涵笑着，她握住了楚尘的手，将他的手搭在了泠夙的手背上。笑了笑。

慕雨涵：母皇走后，希望你俩能和和美美的过着日子。夙夙是个好姑娘，她为了留在你身边，放弃了修仙，你别辜负她，不然，母皇下了九泉，不好和我那个傻姐姐交代。

楚尘看了一眼泪流满面的泠夙，他就将她的手握的更紧了。

楚尘：母皇放心！儿臣不会辜负泠夙，儿臣愿生生世世对她不离不弃，和她生死相依。

慕雨涵：好！

慕雨涵：风鸦江山就交给你了。

慕雨涵：白凤凰城……正蠢蠢欲动，多次来攻打风鸦，我方损失惨重，怕是不保了。但是……

慕雨涵突然将他们的手握紧。

慕雨涵：你们……如果实在是抵抗不了，就离开风鸦，找个地方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吧！别再踏入这乱世。

楚尘：母皇……

泠夙母皇……

下一秒，慕雨涵眼角就流下几滴泪，歪过头，手从他们手中垂落，气息全无。

见况，当众所以的奴仆都连忙跪拜磕头。

众奴仆：陛下！！！

楚尘：母皇！！！

泠夙母皇！！！

敏央殿内瞬间变成一片哀嚎哭声。

太羲殿外，楼阁顶里，丧钟敲响半边天。

宫里所有的奴仆和官员听到后，都‘扑通’一声跪下。

楚尘和泠夙换好丧服，去了太羲殿，到慕雨涵的灵柩前守灵。

丧期连续举办三十日，宫中所有的达官贵族都要前来拜祭女皇。天下所有人也都要服丧三日。

接下来，就是不好的事儿要爆发了……

女皇去逝，还不到一周，丧期也未过。

突然就传来战报，白凤凰城的皇帝已亲自带兵，兵临城下。

风鸦战火纷飞，城中百姓还为准备逃离，城池就已经被攻破，被白凤凰兵团血洗城池。

终于，女皇生前的那个预言，要实现了吗？

风鸦迟早要灭亡。

林纤月：阿夙！赶快离开吧！这里不保了。

此刻，泠夙正在一个人，靠在床边，一脸的绝望。

林纤月：阿夙……

泠夙我不走……

林纤月：（瞪大双眼）你说什么？

泠夙我不走！！！

泠夙朝林纤月怒吼。

泠夙我说我不走。我死也不走！就算是跟白凤凰的军队同归于尽，我也不走！

楚尘：泠夙！

这时，楚尘突然跑了进来。

楚尘：泠夙，快走吧！林姑娘，你带她走吧！远离战乱。

泠夙我不走。

泠夙下床，拉住楚尘的手。

泠夙你答应过母皇的，我们要不离不弃，生死相依……虽然我们的婚姻是母皇自己一手策划的，并不幸福，但是你对我很好，我不能离开你，让你留在这里范险。

楚尘听得愣了神，他看着眼前这位姑娘，伸手抚上她的脸颊，笑了笑。

楚尘：傻丫头，别傻了，风鸦族不保，我迟早会离你而去的。

泠夙楚尘……

楚尘拔出剑鞘，持着剑，离开了离殿。

最后，楚尘一个人带着一队兵马，从风鸦的正城门杀了出去。

风鸦，六十一年乙酉月壬申日，秋。

战乱连续不断的开了半月。

风鸦族最终败落，百姓都被屠杀风鸦城池中。

无一人生还。

而驰骋疆场的楚尘，也莫名失踪了。

如今只有，风鸦太子妃泠夙和林纤月还镇守在太羲殿。

宫里的宫女太监侍卫，都逃难去了。

只剩下了她们两个。

林纤月：怕吗？

林纤月突然撇过头，问她。

泠夙阿夙不怕！阿夙是七山仙的仙子，阿夙不怕！

泠夙笑得一脸纯真。

林纤月：好！咋们就……拼尽全力杀出去。

泠夙嗯！

就在这两年之间，发生了好多可怕的事情，好多可怕的……事……

这天，城池硝烟弥漫，断壁残垣，血腥浓郁，尸体遍布太羲殿外广场，血流成河。

林纤月孤身一人将大部分敌军都引向了风鸦城池郊外，跟敌军浴血奋战。

泠夙没有法力，连武功也不会，她若是面对敌军，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林纤月又怎会人心让她和自己一起在在战场上厮杀？

林纤月为泠夙争取了许多可以逃走的机会，可是泠夙没有。

此刻，白凤凰城军队，已经包围了太羲殿。

白兵（白凤凰城的兵）：风鸦余孽，还不快出来束手就擒！

太羲殿外，泠夙听到敌军得意的呐喊声。

泠夙一身血渍，这个人全身无力，她晃晃悠悠地往太羲殿外走去。

看到泠夙走了出来，那位领头的将士，心里一惊。

李（白凤凰城副将）：哟！是为不错的美人儿啊！

突然，上前来了一位他的属下，附耳过来小声说着。

士兵：将军，这可不行啊！她是太子妃，必须杀了。

李（白凤凰城副将）：哦～太子妃啊～

李（白凤凰城副将）：不错不错，带回去，献给皇上当宠姬。

泠夙目光寒冷地看着他。

泠夙怕是要让将军失望了……

她一声冷笑。随后拔剑欲要向自己的脖子抹去时，突然，向这边飞来一颗石子，打落她手中的剑。

泠夙心里一惊，她朝飞来石子的方向一眼望去。

一位面目俊秀的男子，正向这边走来。

旁边的人见了他，忙拱手行礼，唤道:“大将军！”

暮迟：姑娘若是死了，多可惜啊！

他来到泠夙的面前，邪魅一笑。

泠夙你想干什么？

暮迟：啧！把你献给皇上，应该会讨到不少的彩头吧！

泠夙放肆！

泠夙神色恼怒，她正要和那位男子拼命。

就被一旁的两个士兵给押住了手臂。

泠夙拼死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了束缚。

她强忍住眼眶里的泪水，倔强地怒视着眼前这位居高临下的男子。

那位男子一脸调笑地看着她。

暮迟：你生什么气啊？太子妃娘娘？在下可没有叫人抓你哈！

泠夙你！那你叫他们放开我！

暮迟：唉！瞧瞧你，又生气！

说着，他就伸手抬起了泠夙的下巴。一脸戏谑的看着她。

泠夙一脸羞愤。欲要撇过头去，却又被他抬正。

暮迟：再动！我就扭断你的脖子。

泠夙那你扭吧！你杀了我，杀了我！

泠夙眼里终于忍不住的流下了眼泪。

泠夙你杀了我！！！

暮迟：哭什么？哭了多不好看。

说着，那位男子对押住泠夙的那两位士兵，使了个眼神。随后他们就放开了她。

暮迟：（邪魅一笑）来人啊，将她送去给皇上。

白兵（白凤凰城的兵）：大将军，可是皇上正在风鸦皇陵，让人刨风鸦女皇的陵墓。

泠夙（震惊）！！！

一旁的泠夙一听，一个踉跄，整个人都像是落入了无底深渊。

她拔腿就向太羲殿的广场下跑去。

白兵（白凤凰城的兵）：追！

暮迟：（拦住）不用，慢慢跟上她，她这是去阻止皇上刨坟。

白兵（白凤凰城的兵）：…………

风鸦皇陵墓地。

泠夙就像疯了一样，狂奔到了墓地。

白兵：什么人？

突然有个士兵拦住了她。

夏凌墨：谁啊？

突然有个身穿龙袍的男子，走了过来。

他就是白凤凰城的皇帝，夏凌墨。传闻他弑父夺位，昏庸无道。

白兵：启禀皇上！此女私闯墓地，怕是来者不善。

夏凌墨上前，仔细的将她看了一眼。

夏凌墨：嗯！不错，这是谁找来的女子！是送给我的吗？

暮迟：皇上喜欢就好！

这时，刚刚在太羲殿的那位男子也跟来了墓地。

夏凌墨：暮迟？你送的？

泠夙狠瞪着眼前的夏凌墨。

泠夙我呸！昏君，本宫是死也不会投降的。你们都死了这条心吧！

夏凌墨：哟！是个带刺儿的，朕喜欢！哈哈！

泠夙你！不要脸，无耻下流。

泠夙在一旁对夏凌墨破口大骂。却听到一旁的暮迟说。

暮迟：此女是楚尘的太子妃，楚尘在战场上与我们厮杀，结果他却莫名其妙的消失了。真是诡异。

泠夙！！！

楚尘凭空消失了？说明他还活着。

泠夙听到这句话，心里暗自一喜。

夏凌墨并没有在乎楚尘是死是活。而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泠夙。

夏凌墨：原来是……楚尘那小子的宠妃？

暮迟：（强调）是太子妃！

夏凌墨：关她什么妃，只要你从了我，我就封你贵妃，怎么样？

夏凌墨笑得一脸奸笑地看着她。

结果却迎来了泠夙啐了他一脸的唾沫。

夏凌墨不气反笑。他忽然一巴掌甩去了泠夙的脸上，将泠夙一把推倒在地，叫人按住了她。

泠夙你们干什么？干什么？

那些士兵们按住了她的双手双脚，夏凌墨毫不留情的撕扯掉了她的上衣。

泠夙！！！

泠夙满脸都是凄凉绝望，她满眼乞求，拼死挣扎。

泠夙不要……

这些都让她感到，卑微，耻辱。

夏凌墨：今天，朕就要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说着，他起身一脚踢上了泠夙的小腹。

泠夙啊！！！

一声凄惨地呻吟。泠夙几乎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吼出口。

她瞪大双眼，鲜血一口又一口，止不住地从她口里溢出。她竭尽最后一丝力气，挣脱开那些士兵的束缚，她趴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母皇的陵墓被夏凌墨亲自刨开。

泠夙母皇，不要呀！你们……你们这群畜生，不要碰母皇的陵墓，你们走开啊！走开！

泠夙一点一点的，慢慢的向陵墓爬去。

可是她又被一群士兵随手一提给甩去了老远。最后瘫倒在地。

她双眼望着空中，看着那半边灰暗的天空。

她的眼底尽是绝望，崩溃。

暮迟：啧啧啧～真可怜！

暮迟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他谑笑地看着她。

暮迟：要不你求求我？

泠夙无力地抬头看他，她笑得一脸苍凉。

泠夙求你？

泠夙理了理被撕破的上衣，她蹲在地上，整个身子蜷缩在一起，微微颤抖着。感觉怎个周围对她来说，都充满了恐惧。

泠夙我这副模样，暮将军还是杀了我吧！我不想活了……

暮迟：（微微颦眉）你……

泠夙咳咳咳～

泠夙自从没了灵力，整个人都弱弱的。被这些敌军这么一折磨，她的整个身子更是吃不消。

她咳得越来越厉害，直到从嘴里咳出来了一大口鲜血。她脑海瞬间就感觉一片空白，倒去了地上。

此刻的泠夙，她太想解脱了，她太困了。

十五岁的她，嫁给了楚尘做太子妃，她一直都单纯的活着，活在女皇的庇护下，楚尘带她如手心宝，虽然不曾说过喜欢她，但是她很依赖楚尘对她的好。

做了两年多的太子妃，女皇驾崩，白凤凰城趁人之危，血洗风鸦族，楚尘上战场浴血奋战，落得不知去向。林纤月为了保护她，也孤身一人，上战场与敌军厮杀，也落得一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而她泠夙眼睁睁的看着女皇陛下的陵墓被刨，自己还被夏凌墨当众羞辱，还苟延残喘的活着，她想想都觉得累。

…………………………

以为，风鸦皇陵墓地那一沉睡，泠夙认为自己再也不可能醒来。

可她泠夙却没有死成，而是继续苟延残喘的活到了风鸦灭亡的一年之后。

之后，她却被暮迟带回了白凤凰城。是暮迟将她救醒。也是暮迟强行让她艰难的活了下来。让她生不如死的活了下来。

这对她来说，日日都是煎熬，夜夜都是噩梦连连。她梦到了楚尘死在了战场上的凄惨模样，她梦到了林纤月被万箭穿心的样子……她梦到了风鸦族所有的百姓都变成了冤魂，在找她，让她为他们报仇。

这些都足以让她彻底崩溃疯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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