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宗:回忆录
超小超大

雨霖铃

那年,适逢猫土大战。

身宗主岛大军压境,遮天蔽日的混沌渡海而来。黯的魔物大军以过关斩将之势踏破城门,咆哮着直扑宗宫。先前还有几个不谙事的京剧猫嘲讽着急逃难的猫民未免太软弱,如今,因吸入混沌而加入攻城军队的城内居民却是已然成为了压垮防线的一根稻草。战况危矣。

虽说墨兰明面上告知银婆婆,阿紫该留下来战斗,但她又岂敢真的让一个五岁孩子去面对铺天盖地的混沌,更何况那个孩子还是她自己的亲生女儿。

大殿内。

“嬷嬷,阿紫便交给您了。眼下情势危急,若当真不敌,书房内的密室尚可一避。”留给她的时间不多,身着宗主衣袍立于阶下的墨兰抱着僵坐在她臂上的小阿紫,对身边满心担忧的绒嬷嬷简短吩咐几句,而后伸手欲将小姑娘交给她。

此时对墨兰抱有一丝畏惧的小阿紫很清醒,清醒到能将门外此起彼伏的嘶吼同墨兰的话尽收耳际,她不敢抬头,心底祈祷这谈话永远别结束,然,当最后一句尾音落地,她埋在母亲肩头的小脸忽然脱离了那最后的依靠。感受着脸上的热度被殿内的凉风一点点带走,小阿紫怔住了,一时间,她脑中闪过好多东西,母亲反常的冷漠,父亲坠崖前的歉笑,还有被海浪带走的妹妹。她会成为下一个么?

可怕的想法涌上心头,小阿紫怕了。孩子的本能在这一刻被放大,分秒之间,她使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挣,推过绒嬷嬷的手,张开短小的双臂扑上来搂住墨兰的脖颈,忍不住哭喊道:“不要,呜呜,母亲不要抛下我!”

五岁小姑娘的心底似乎只剩这一句近乎乞求的哭诉了。混沌笼罩下阴暗的殿里空荡得可怕,唯有孩子的啜泣响得揪心。手臂顿在半空的绒嬷嬷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是目光复杂地看向满眼苦涩的墨兰。入宫为仆数十载,还是头一遭见墨兰流露出如此模样,真是……难为她了。

“阿紫,听话。”墨兰堪堪找回以往从容的声线,强压下心中的不忍,她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身宗需要她。

可,小阿紫不管那么多,她不明白什么战争,什么责任。她只想拦下母亲不要抛下自己去面对外面的生杀一线。

眼看着怀里的女儿哭得浑身发抖,墨兰咬牙,为了身宗,也为了阿紫,她狠了心。对着女孩那双含泪的眼瞳,毫不掩饰地搬出平日宗主的威严厉声呵道:“阿紫,跟绒嬷嬷走,现在!”

泣声戛然而止,仅剩那无法压制的阵阵哽咽从喉管的最深处溜出。小阿紫被吓呆了,她不敢相信,从前再怎么训斥大臣也不会对自己露出一丝怒意的母亲会冲自己发火。她不甘心地仰起泪痕交错的小脸,湿透的瞳中却映出了那双决绝的眼眸。

胸膛里火热的心燃尽最后一块红炭,一切归于平静,长风翻涌,剥离着层层灰烬,苦寻无果,只能卷携漫天飞屑去往下一个不知名的光点。

小阿紫垂下头去,再不抵抗,任墨兰松开了自己,由着这副身躯被另一个怀抱所接住。余光瞥见墨兰收回去的手,她想抓住她,却没了那个勇气。

呵斥的话里分明带着轻颤过的痕迹,绒嬷嬷最后看了眼墨兰,再看看怀中一蹶不振的小姑娘,她心知,这给的哪里是孩子,分明是她的小半颗心呐。

阿紫只觉得,那天,很冷。小姑娘靠在绒嬷嬷肩上,露出那双蒙泪的瞳眸看着身影模糊的墨兰转过身去,再不回头。

视野朦胧,她没看到,回身前的墨兰褪去方才的锐气,微微挑起的细眉之下,那星光起伏的眼中紧紧拥着一个娇小的面容,神情之专注似要把她的每一根青丝都记得清清楚楚。

自翠鸟发簪孵化以来,墨兰总会有意无意地把每一次见面都当成最后一面。可这次,也许真的是最后一面了。她踏出门去,候着的三长老同墨邪紧随其后,身宗一众京剧猫全员参战,韵光乍现,花枪在手,锋芒直指混沌中的那一抹猩红……

“绒嬷嬷,您快来劝劝吧。”几个宫女匆匆赶来,冷不丁打断了绒嬷嬷的思路。桌边,她老人家放下眼镜,合上手中的账簿,依旧是那番宗宫主管处变不惊的气韵,“何事如此着急?”

“是……阿紫宫主她……”

提及阿紫,绒嬷嬷垂眸,面上并无多大反应,想是那孩子又跑去鸾鸣阁寻墨兰了,墨邪有刻意吩咐过任何猫不得打搅宗主养伤,只是阿紫成日跑去苦等难免让值守的宫人犯难。

这孩子尚且年幼便要经历这些,加之是墨兰所托,尽管此事已非第一次,但绒嬷嬷终是放不下心,随即叫撤了账簿,遣退禀事的宫女,自己独自去了。

鸾鸣阁的所在有些偏远,一来墨兰从前好清静,二来关押宗主自然不能在显眼处。好在绒嬷嬷理事的房间离得不算远,绕过几处转角也差不多能就到了。绒嬷嬷隔着好远便瞅见了阿紫的小脑袋,却总觉着比平日矮了一截……矮了一截?

绒嬷嬷加快脚步又走近了些,映入眼帘的依旧是平日里那个阿紫,只是稚嫩的脸上摆着一副落寞的模样,在大门前跪得笔直。

阿紫她……跪了?

遥想从前,被众猫捧在手心里宠着护着的长宫主哪里行过如此大礼。印象中唯一一次屈膝还是除夕那天,雨师带阿紫包饺子,小姑娘难免缠着父亲问一些摸不着南北的问题,东拉西扯地谈及新年祭礼,小阿紫一听见红包就两眼放光,她没收到过红包,以前就很好奇里面藏的是什么。雨师当时将阿紫的问题都如实回答了一遍,唯独没告诉她红包里有什么。这一下搞得小阿紫更好奇了,然后,雨师给她出了个主意——给长老们拜年(讨红包)。就在一切准备就绪,她正要拜的时候,膝盖还没落地就被三个长老慌忙拎起来,一猫一张红包递在眼前,墨问长老还反复念叨着:“地上凉,地上凉……”

现在……绒嬷嬷轻叹一声。缓步走向大门。

……

“嘶——”阿紫坐在床上直倒抽凉气,泛红的膝盖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幸而不算严重,她还忍得了。

好不容易将她哄来的绒嬷嬷是不得闲了,安顿好阿紫又出门端来一盆凉水,将帕子浸湿,敷在阿紫膝盖上。冰凉的帕子麻痹了神经,痛感顿时减轻不少,小阿紫浑身不适地靠着枕头,膝盖没那么疼了,腰椎的疼就明显了。

“胡闹。”绒嬷嬷语气里带着些心疼,皱着眉头,低下头来瞧着阿紫的膝盖,略有些淤伤,心想这孩子做事越来越过分了。转而看看阿紫的脸,静静等着挨训的样子倒与墨兰从前有几分相像,只是愁眉不展的表情却不是她该有的,所见及此,许多责备的话卡在嘴边就是说不出口,绒嬷嬷只得作罢,扭头拉开一旁的柜子在翻找着什么。东西还未找到,身后先传来了阿紫的声音。

“……嬷嬷,您说,阿紫受伤了,母亲会来看我么?”

换作往日,她当然会来,而现在……绒嬷嬷听得动作一滞,遂握紧了刚刚拿在手中的药瓶子。回身揭开湿帕,用棉球粘着消炎的药水细细擦拭。

此时阿紫的心思全不在伤口上,疼了也没去管。她两臂撑着身子,坐在床上看绒嬷嬷好半天不回应,料想她是不愿说的。许多天前……记不得到底是多少天了,反正就是大战结束后吧,小姑娘那时见过几个受伤的本宗弟子,撕裂的伤口让她下意识地联想到母亲重伤倒地昏迷不醒的样子,那时阿紫不顾众猫阻拦,甩开侍卫执意四处寻墨兰,偌大宗宫却偏巧空无一猫,只剩她了,真的只剩她了。想到这里,阿紫忽的抬头,问道:“母亲她……还好么?”

“宗主一切安好,不必担忧。”

“那绒嬷嬷带阿紫去看看母亲,好不好?”

“宗主需闭关静养,宫主还是莫要打搅。”

“可是,您就可以去啊。”

“老奴只是照例问候,也见不得宗主。”

“唔……那,阿紫会努力的。”静默半晌,阿紫仰着脸,非常认真地告诉绒嬷嬷,“舅父说,只要练成水无相,母亲就会来看阿紫。”

“……”提及这个敏感词,绒嬷嬷沉下脸来,这是个莫大难题,无论支持哪一方都没什么好结果,最后只能摸摸阿紫的头,折中说道“:宫主既有心,老奴也不好说什么。但,此事就算不成,也没猫会怪你。”

“嗯。”阿紫低眉瞅着腿上的伤。讲真,比起皮肉上的痛,之前舅父突然拉着自己练的水无相似乎更疼。感觉身体要被撕裂了一样,掀开衣袖却完好无损地不见一处伤。从没吃过这种苦的阿紫当时几度要放弃,可当舅父握着那双无力的手鼓励自己坚持下去的时候,她似乎又有了忍痛修炼的勇气,为了见到母亲,为了亲手解开那个让自己噩梦不断的谜底。

风过,似又未完全过,末尾的微风凑近了燃尽的炭火,徘徊左右固执地扒弄着,然,它真的发现了躺在灰烬最深处的一小块炽炭,鲜红可爱。

在墨邪崭新戏本的开篇,坐在礁石上怀念爸爸和妹妹的阿紫迎来了唯一一束愿意与她同行的光。她听见他说,他会永远陪在她身边。

“这个,等本宫主玩够了再送回去。”

回廊底下,刚满十二岁的墨紫拿着个极薄的冰种翡翠瓶,对着阳光左看右看,瓶身那一转山川异域的雕花比看惯了眼的水纹样式多着几分新奇。挑起指尖弹弄瓶腹,音波回转,清脆悦耳宛若泠泠之声。有趣,当真有趣。

墨紫这边高兴起来,另一边立着的仆侍就难了。遵照绒嬷嬷的吩咐收礼入库,走的正好好的半路撞见宫主,只是俯身行了个礼,托盘上的翡翠瓶就因宫主好奇,被拎起来带去赏玩了。

“宫主大人,那是霁府进献的翡……”

“说到底,不还是本宫主的生辰贺礼么?”墨紫打断宫女的话沉下脸来,她可不喜欢有猫在她身边念叨这些事情,纠缠不休地惹猫心烦。

完了,宫主来气了。众猫心里都清楚宫主大人的脾性,纷纷闭了嘴。亏得一个随从还算聪明,打从一开始就悄悄溜去将墨邪寻了来。

“阿紫。”墨邪隔着老远唤着墨紫的小名。这招也颇管用,墨紫触电一般的竖起耳朵,转身见是舅父,不禁笑起来,几步扑进他怀里。

瓶子么,搁怀里硌得慌,顺手被她扔了。近身的仆侍有点拳脚功夫,眼疾手快接在怀里,才不至摔个粉碎。

“阿紫喜欢那些?”墨邪揽着墨紫的肩膀,把眼瞧着重新立在托盘上的翡翠瓶。

“看着新奇便拿来玩玩。”墨紫倒是无所谓的,一个瓶子罢了。

“若我没记错,此物可是霁府献的礼?”

其中一个宫女俯身道“回大人,正是。”

“霁家戍守边境,自然有不少外宗奇珍。”墨邪寻思着自家外甥女挺感兴趣,转而摸摸墨紫的头说道:“若阿紫喜欢,舅父改日再向他要些。”

“好。”墨紫抬头应下,乖巧的女孩,眼神极尽亲昵。

墨邪面上流露出长辈的和蔼,听那孩子说要他陪着抚琴,他向来不拒,阳光正好,墨邪稳步前行,女孩跑在前头,在美好的年纪笑得烂漫。

那日正是阿紫十二岁生辰后几天,翠鸟蛋在生辰当天孵化开来。墨邪心中窃喜,面上却同往常一样,该陪阿紫玩的时候一定都在。

阿紫同墨邪抚琴,闲聊散步,一日过得很快,晚间回房,墨紫的表情越发阴沉,推门进去,桌上莫名多了个小巧木盒,问身边宫女,说是舅父叫猫送来给自己的。

夜,深蓝色的天,繁星争相闪耀其间,墨紫扶在天台栏杆上,迎着月光,冰凉的手中攥着那只翠鸟发簪——独属于她的发簪。

深邃的眼眸盯着发簪羽毛形的末端,指尖在簪身摩挲。这发簪的样子,同多年前大殿孵化的那个相差无几,这无疑是个沉重的东西,从前的许多事浮现眼前,除却舅父便举目无亲的处境让墨紫黯然泪下,为什么,她至今搞不懂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对,是因为她,因为那个铁石心肠的宗主,她毁了一切!

墨紫越想越气愤,泪在眼眶打转,水无相带来的副作用冲散回忆,身上只剩撕裂般的剧痛,她捂着脑袋,咬牙忍着。背后有只手掌触及肩头,蓦然回眸,只见舅父在身边满眼关切,她只有他了。女孩抱上舅父的腰身,躲在他怀里哀哀切切地哭。墨邪抚着她的头顶耐心安慰。看着怀中娇弱的外甥女,他当她是戏中一角,一板一眼与她对唱地忘我,有时竟也分不清这到底是戏是情。

绒嬷嬷自发现星罗班与墨紫发生冲突后就大感不妙,虽然有一定风险,但还是向墨邪提议让墨紫出宫散心,天天因为水无相疼得彻夜不眠也不是办法,况且阿紫还是个孩子,她本不该经受这些的。

那天深夜,宫女回宫时在门口碰见了一直守在那儿的绒嬷嬷,没错,以墨紫的性子,她还是担心了。

随行的宫女是只身回宫的,见绒嬷嬷立在宫门前,心知她在等宫主,上前行过礼,告诉绒嬷嬷,阿紫宫主想一猫逛逛,便叫她先回宫。

绒嬷嬷自肚里寻思那孩子又做什么去了。擦肩进门的宫女却早已猜出了一二,白日里宫主打发她暗中跟着那一帮孩子,寻到住处就回去通报,眼下又遣退了她,怕是独自去找那个丫头了。

月下立着的绒嬷嬷只管搁那儿等,当墨紫的身影缓缓出现在宫门前漆黑的路上时,时辰已至后半夜。

向门首靠近的墨紫步履蹒跚,还未走近,便叫绒嬷嬷看出了些许端倪,随着她踏入宫门前的灯笼之下,魂不守舍样子逐渐暴露在绒嬷嬷眼前。

“阿紫宫主。”绒嬷嬷想叫住她。

墨紫迟钝地抬头,与之对视一霎,绒嬷嬷怔住了,她……她哭过么?

之前哭得伤心的墨紫松开绒嬷嬷握上来的手,独自转去宫里的池塘。

天边风卷云散,露出皎洁的月光,。逃避多年,她极不愿意主动回忆关于那个宗主的一切,如今细细想来,十年岁月,流水般洗去了太多东西,她竟然已经快忘却了关于母亲的一切,只知宫里传言自己长得同她很像。

很像?低头看向池中的倒影,自己的五官眉眼清晰可见。她凝视了好久,正出神,一声惨叫划破夜幕闯入耳际,把墨紫吓得一激灵。转头看向声源处,鸾鸣阁楼院的轮廓立在夜影里,墨紫这才察觉自己就在鸾鸣阁附近。

说来,她每每求见,面前都是一片寂静和一扇紧闭的房门。若不是鸾鸣阁的方向偶尔会传来几声尖利的惨叫,墨紫甚至要怀疑她是不是还活着。脑中一些不安的想法渐渐涌上心头,墨紫突然感觉这行为太离谱,她干嘛要去想那个罪魁祸首呢?真是疯了。

女孩心底烦躁起来,干脆不再去看,韵力翻涌,搅碎一池静影,她转身,顶着夜色拂袖而去。

“阿紫是姐姐,会和明月姑娘好好相处的,对不对?”

“……对,父亲放心。”

立在书桌前的墨紫抬头看着雨师面上处变不惊的笑,她也赶紧整理下表情,搬出贵族的职业微笑回敬了父亲。余光瞧着旁边喝茶的墨兰,一声不响地听她父女俩谈话,看来是指望不上母亲来撑腰了。

出了门,墨紫攥紧拳头在心里狠狠吐槽了一遍明月,她是青儿的姐姐没错,但是不是明月的就两说了,那家伙成天绷着脸,看着就来者不善,如今光天化日跟她抢妹妹又是几个意思?!

“姐姐。”一直守在外面的小青见墨紫走出来,急忙小跑着拉上她的手,毕竟姐姐跟明月姐是因为她才起了争执,要是被罚了,她心里也过意不去。

见自家小妹妹一副关心的样子,墨紫的恼火散了大半,眉开眼笑地握紧小青的手说她没事,跟父母聊了聊而已。

小青见状松了一口气,殊不知墨紫趁着这个间隙还要抓住机会利用身高优势朝旁边看戏的明月抛了一记眼刀。

倚着柱子的明月接了这轻蔑一瞥,不回礼怎么好意思呢,酝酿下眼神正要回击……

可恨明月动作迟了,还没准备好就迎面看见墨兰同雨师走出房门。暴露了就不占理了,明月只好收回目光,走向小青。

“青儿可还有事?”

“啊,妈妈,没事了。您先忙,我我我,我们走了!”

要她俩当着爸妈的面顶风作案,岂不翻了天了,小青哪敢再待下去啊,左月牙,右蝴蝶,拉着这俩姐姐飞速逃离了现场。

事实证明,宫里是不能留了,老让侍卫找妈妈打小报告也不是办法。

一行猫漫无目的地走在城里,小青为了缓解左右两边焦灼且尴尬的气氛,小心翼翼的提议道:“要不……咱们去……”

话还没说完,两道炽热的目光落在身上,小青却发现自己忘词了,她根本没想好该去哪儿啊!

“妹妹(青儿)……”

同时开口的两猫又同时住口,一脸“你学我干嘛”的表情盯着对方。这种情势逼得小青更加卖力的扫视四周的商铺,终于,街角的小路尽头有个黄色的牌子,那不是……

“那个,咱们去游乐场玩么?”

“当然,姐姐带你去!”

墨紫抢先一步应下,拉着小青的手就往前走,明月怎会示弱,几步跟上去紧随其后。

后来……

小青舔着雪糕靠在旁边的栏杆上,明月墨紫搁箭术场里争玩竞技。而事情的开始是,墨紫答应帮妹妹赢个奖品。

明月引弓搭箭,瞅准位置,只一箭便独占靶心。墨紫侧目冷哼一声,转手拉开了长弓……

“哎?姐姐,这么快?”

小青雪糕还没吃完,墨紫就得意洋洋的将那串冰糖鱼丸递到了眼前。后面还有黑着脸的明月。

无辜的女孩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怎,怎么了?”

怎么了?你姐干了什么你心里没数吗?明月伸手一指,小青顺着她的手看过去,箭术场里三只靶子皆是挂满了厚厚一层冰凌,事发经过,一目了然啊。

后来的行程,堪称两只猫的战争。喝茶,明月把墨紫的糖换成了盐。划船,墨紫把明月的船开了个洞。迷宫,明月用韵力堵了墨紫的路……

她们这么闹当然有点过火,但游乐场的猫一看是宫主,作为隶属宗宫的旅游地,哪敢管她们啊,想玩玩去吧。

听说晚上有烟花表演,小青来了兴致,墨紫看妹妹感兴趣,索性留下来,晚些时辰回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直玩到夜里,烟花表演如期进行,五颜六色的火星在空中绽开,响声震耳,站在广场边缘观望的姐妹两猫看得出神,明月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找个借口去了别处。

“好看么?”

“当然,这可是……诶?爸爸?”

“母亲?”

两个小姑娘回头,借着烟花绽开带来的短暂光亮,依稀看清了身着便衣站在身后的父母。

母亲好像还说了什么,烟花震耳欲聋的声响掩盖了周围一切声音,两个孩子挣大了眼睛,从墨兰的口型勉强能辨认出她的意思。

“接你们回家。”

迎面而来的狂风,一气卷起所有的灰烬,带着它们去往下一个光点,路很远,前行需要勇气,光点在放大,感受到炽热才发现前方是一片火海。风带着冷灰,一股脑扑进了那个温暖又明亮的地方。

—————小剧场—————

除夕,关于阿紫的红包,雨师都想好了,他和墨兰画幅小点的画,塞进红包里送给阿紫。

三位长老听说此事,自然也要送。墨问哄孩子有一手,红纸写了个“一月糕点随便吃”的字条塞进去。

墨提也一样,但红纸金漆的看着高级不少,上头写的是“宗城一日游”。

这些事情都是私下做的,墨听那里一直没动静,三位长老再碰面时,墨提不禁要发问:“二哥送什么?”

“老夫送的自然不能少!咳咳咳!”墨听拍着胸脯满脸自豪,却被自己拍得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那是?”墨提伸手指了指桌上那个板砖一样的东西。

墨听拿起了那个板砖:“老夫的红包。”

“……”墨提从他手里接过“板砖”。仔细一瞧,顿时黑下脸来,随手将它扔给了墨问。

墨问搁手上一掂量,凭他多年经验,这包里塞的,不是板砖,必是厚厚的一摞银票!

“怎样?我可是塞了好久……”

“你带脑袋来了么?!”墨提脾气暴,登时来了火,提起拐杖教训道:“宗主缺你那点儿钱?!”

“……”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于是,墨听在墨提的怒火下慌里慌张的回去重新弄。小孩子缺啥呢?他把这个问题想了一天。

等第二天给红包的时候,一切正常,小阿紫看了大家送的东西高兴的很,最后一个是墨听的,看见薄薄的一张红包,墨提松了一口气,啥也比板砖强。

就这样,阿紫也从红包里抽出一张红纸,上头笔力苍劲的一句话:

“你爹敢揍你,尽管跟爷爷说。”

墨提:还是板砖吧……

————分割线————

羽辉:看在我写了两周,八千二百字的份上

潮洋:留个评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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