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城门守卫长远远一望,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待它将至大声询问:“干什么的?”赶车的马夫忙跳下谄媚:“这位兵爷,我们是来江临办事的。”
“车里坐着什么人?”
马夫边说边掏出一些碎银:“这些请兵爷喝酒,车里坐着的是我家公子和夫人,行行好,莫要冲撞了他们,不然小人这份差事就不保了。”
那守卫长颠了颠手中的分量,挥挥手:“行行行,递交通关文书,让你家公子夫人下来签字画押就行了。”
待一切办好,马车又继续向前驶去。
“画像画好了吗?”守卫长问。
“大人,按您吩咐画好了。”
那守卫长点点头,从怀中掏出方才的银子交给那小卒:“拿去和弟兄们分了。”
那小卒乐呵地接过:“大人,为何画像?”
“万一城中出事你负责?将这些可疑的车马记下,到时候也好交差,把画像交于各关守卫让他们只要是可疑的都要注意一番。”
“诺!”
而马车里的正是丁其羽、陆未晞、林宽和小年。
“江临县令不日前被害,死于家中。”陆时亦看了眼丁其羽又继续,“与你父母之死极为相似。”
寂静了片刻,丁其羽、林宽二人向前走了一步:“臣愿往!”
“朕会给你们一份文书,若有人恶意阻挠,必要时可拿出来。”
“陛下,此恐不妥。”林宽顿了顿,“现今朝堂局势不定,各类党派纷争不断,若因此案又扑腾起了些许巨浪,臣恐大鱼逃亡。陛下,大局为重!”
“若是大鱼回击,届时卿又当如何自处?朕会为了几条扰乱海里安宁但掀不起浪花的鱼儿,弃卿不顾?若真是有能耐的鱼,朕也不管,什么大局为重!朕管你劳什子的大局!国之青年才俊便能成为鱼中果腹的祭品吗?此事朕心意已决。”陆时亦身旁的福德忙上前去为他斟茶倒水,顺着他的后背。
二人被陆时亦一瞬间的愠怒镇住,二人的内心更加坚定,朝陆时亦拱手:“臣,定不辱使命!”
陆时亦提笔在纸上写下一人名——东方颜陌四字交于他们。“此人可信,凡不决之事可与之同商,待送萧瑾瑜走后,你们也启程罢。”陆时亦挥了挥手,二人示意,被太监领着退下。
福德见陆时亦情绪稳定后,退到一旁:“陛下这是想重用他们?”
“不错,肱股之臣那些个老东西配不上了,从他们开始致百姓于不顾,便配不上了。”
陆时亦举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若朕没有记错,小蝶她……也是在江临出生的。”
福德一下就明白过来:“陛下!——斯人已去,何故烦忧?仅徒增愁绪罢了。老奴虽只是个奴才,也知道有些话会惹陛下不快,但老奴还是要说——”福德稍微颤抖的跪下,“陛下,大局为重!”
陆时亦紧紧地握住茶杯眉间稍见愠怒,但见福德这一忠心耿耿的样子陆时亦到底还是心软:“朕……省得了。”少顷后,淡淡一笑,“丁其羽,“他”比朕还要勇敢,“他”对未晞是真真切切的情。即便我弃了这身份,也是连“他”万分之一的深情也做不到,也没有“他”那般的勇气。”
福德听了很不是滋味:“陛下心中始终都是百姓,自然不敢如此恣意,也不敢为情所放弃当世黔首。”话虽如此,但福德还是不免感慨‘城墙里的人拼命想要出去,城墙外的人却拼命想要进来。从来没有谁对谁错,若真的有……’福德看向陆时亦又摇摇头‘也是他人冠之以定义,最终不过是生不逢时罢了。’
“朕……能做一个好君王吗?我又能与他斗赢吗?对弈是诡变不断,拥有的棋子越多,胜算越大,这样便对吗?”陆时亦内心疑问不断,对自己产生了巨大的不自信。但内心的理念开始拨乱反正,开始产生了变化,‘从来如此,便就是对的吗?’
“据查,江临县令姓尹,名复晏。死后不久已经有人接替,据说现任县令姓林,名显昭。三十年纪,先前乃是在尹复晏手底下中做活。”林宽道。
见小年若有所思的样子,陆未晞开口问:“小年是在怀疑他吗?”
未等小年开口,林宽又道:“理论上来说倒也不错,可事实上概率不大。”
“为什么?”小年询问出声。
“小年可相信这世上有那么一种人——一心为公、无私且清廉一生的人吗?”
小年被问住了,她下意识听到林宽的提问本能就想说有,可是又有些犹豫。皱着眉细细思索:“应当……没有吧,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就是这么说的吗?”
丁其羽似笑非笑的摇头叹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里为不是去声,而是阳平调。这句话的真正的含义是指——人要修为自己,提高自己的道德修养,博学、明辨、审思、慎行,这样才能被社会所接纳。如果一个人不能修为,那就愧对天地良心,被社会所不齿。这句话中的“为己”是指遵循道德法则,不为自己制造新的恶果,不为自己造成新的灾祸,而不是追求私利、权力和色欲。只有真正为“己”的人,才能淡泊名利,不为个人私利而考虑,才能得到天地的认可。”
陆未晞轻抚着小年的头,含笑:“故,人有耻,则能有所不为,小年听说过汾阳冤案这个案子吗?”
小年疑惑:“是三年前江临郡汾阳县发生的冤案吗?”不久突然惊觉,“不对!三年前的旧案与现今尹复晏之死一案是同一个地方啊!都是在江临汾阳!”
“小年愈发的聪慧了。”林宽夸赞。
人生就像天气一样是变化莫测的,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与其费尽心思的去想还未发生的事,去担忧前路的迷途荆棘,去忧心死生祸患的点点滴滴,不如用尽全力拼一把无怨无悔。生来就赤手而来两手空空,所以不必惧怕死亡带来的痛苦。
云巅之上是各种大殿坐落,显然是各门殿掌座的住处,几座悬浮于空中的仙山环绕形成一个五行阵。普通人根本无从察觉,修炼之人只以为是这方天地形成的异像罢了。其云巅之下绿水环绕、群山抱臂尽收眼底。十四岁的丁其羽穿着门派弟子统一服饰——月白衣色衣服上带有似符箓的暗纹,背上背的是门派统一发放的褐色长剑,脚穿便于行走的鹤纹靴,唯一不同的是腰间挂着一枚玉佩,上隐现暗云纹。周遭的师兄师姐们在大师兄的带领下整齐划一地运剑,好不壮观。丁其羽一路上向各位师伯和师兄师姐行礼,越往前走越是清幽,终于到了一处静谧地方。丁其羽在一旁站住静静等着,一盏茶有余,前方坐立在竹林正中心的老者才缓缓睁开眼。丁其羽这才兴冲冲地向前跑去。
“小羽儿历练回来了,快!坐到为师身旁来!”
“师父!师父!徒儿此次与大师兄一同去了那龙泉村驱赶邪祟,其间总有一些声音在蛊惑徒儿,说什么“与其为人舍命,不若为己而活,况且你就是救了众生,你以为他们就会对你感恩戴德吗?”诸如此言。”
“那小羽儿怎么办呢?”
“那邪灵自然是乱不了徒儿的道心,当然是得而诛之!”丁其羽说出此话不由得有些得意,那样子似想让那老者夸赞。
老者大笑:“哈哈哈哈哈,小羽儿你且记住,不论日后遇到何方妖魔或是诡言邪祟,见到什么令自己失望的事情,你都要遵循自己的本心。”
“本心?”
“不错。于乱世漂浮中沉淀,于海浪沧阔中稳泛,于流言蜚语中静淡。”
“那……何又为……逆天改命呢?”
老者站起身走向前方,丁其羽也跟着老者的步伐走去。
“傻孩子——生命一经诞生,八字立即形成,命局即已注定,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但大运十年一换,流年一年一变,流月一月一转,故运程是常新常变的,既然是常新常变的,就是可以从时间和空间上进行调整的。我们调的只是运,而不是命。但当运调好了,命运这个整体也就相对发生变化了。日中则移,月满则亏,大道有垢,无暇必毁。物盛则衰,天地之常数也。故有缺,才能无限达至圆满。”
竹林被风突袭,叶子簌簌落下,丁其羽也好像被风突袭,内心平静的湖泊泛起阵阵涟漪。
“柳絮随风各东西,人事无非已不同。可以随意的便从自己身边离去的,都不是自己的,既然如此何必因此感到愁闷烦躁呢?又……何必执着呢?”
丁其羽楞楞地看着太虚,风在他的身上轻抚似在给一个旅者拍去灰尘,风略过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似在与老友相逢时的喜悦,一瞬间顿悟。
风在给疲惫的旅者拍去灰尘的同时,也让他们感受身轻如一缕山间清爽的风,带他们感受世界最初的样子,在赴下一场旅行时长眠于风中。来时风迎,去时风送,你不是孤身一人,世间万物皆是欢送的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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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献上3026字
烦躁啊,下周要特长期末考,桑心😷
我说过有时间就会码字,是不是很守信。嘻嘻。今天看到有几位读者收藏了我的小说,得到认可是作者码字的极大动力。
以下是作者在网上看到的一些事,内心触动:
我在等风起,把流言吹散,把歧视磨平,把罪恶伏诛;我在等风起,把善意带回,把人性带回,把情感带回;我在等风起,也在等“你”踏月而来,把正义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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