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错过便是失去（完结)

他回到小筑，今天因为有乾元气息的安抚，肚子里的小生命安静了许多，难得的回来便踏踏实实睡了个午觉。

但到了晚上，小家伙又不安生了，他开始不停的干呕，却吐不出任何东西，因为他晚上也没吃什么。

他苦笑着抚摸着下腹，他本就瘦弱，并未显怀，但可以摸到一块硬硬的凸起，“宝宝，今天看到你的父亲了，开心吗？”

他突然发自内心的喜悦，“宝宝，你的父亲是喜欢你的，所以，你一定要和我一样坚强的，活下去。”

苏若言走了，没有乾元气息的安抚，他身子又弱，这个孩子很可能活不下来，不过他还是坚信这个孩子是坚强的，就像他幼时一样没有父母也活下来了。

于是他开始背着苏家人开始养胎。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背着苏家人，他总觉得苏家人并不喜欢他。

等到孩子六个月的时候，虽然他瘦弱，但是已经明显可以看到腹部的凸起，送饭的家仆发现了少夫人已有身孕，急忙去报了家主。

苏宗主带着医师赶到的时候他正吃完早饭将碗筷收拾到食盒里。

见到苏宗主匆匆而来，他来不及遮掩知道藏不住了，鞠躬行礼，“父亲。”

苏宗主命医师诊脉，“你已有孕，为何不说？”苏宗主问。

莫轩答：“我本就习过医术，知自己身体情况，所以未请医师来看。”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叫苏宗主亦是无法反驳。心在这五个月来他们竟从未关注过这位新进门的夫人，因为他太安静了，安静的失去了存在感。

医师诊过脉，回禀苏宗主：“少夫人体弱，胎儿又无乾元抚慰，恐怕会先天不足。”

苏宗主想到二人结亲后便再未同住，又想到苏若言已经出门三月未归，心焦道：“如何才能让胎儿健康出生？”

“这。”医师有些为难，“除非将公子召回，日夜陪护。”

苏宗主派人下山了，四处去寻找苏若言，说也奇怪，就是两个月下来没有任何消息。

天气逐渐的冷了，这小筑本就是废弃之地，无法严实的遮蔽风寒，晚上会有些冷，他想着是不是得搬回去了，但苏若言未归，他又不好住进他的屋子。

那天传来消息说是找到苏若言了，他正在返回来的路上，那天他感觉到胎动了，他第一次感觉到胎动，他微笑着对肚子里动个不停的宝宝说：“宝宝，父亲要回来了，是不是很开心，他是喜欢你的。”

但是他发现不对，胎动哪有动个不停的，一直动到他腹内绞痛依旧不停下，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肚子里垂死挣扎，他看见身下被血染成了红色。

“孩子，我的孩子！”他哭了，他很少落泪，因为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坚强的孩子，不能哭。

他痛了很久，他一直拽着一个医师的袖子喊着：“苏珩何时来，苏珩为何还不来。”“苏珩是不是不要我了？”“苏珩是不是讨厌这个孩子？”……

一句一句问着，越问越心碎，没有人回答他，直到他累得痛的再也没有力气问了。

整整一夜一天，孩子出来的时候浑身发紫，毫无声息，好小好小的一团，八个月便出生了，却是个死婴。

“孩子，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你，没有让你看你的父亲一眼…”莫轩气若游丝，看着没有任何生息的孩子泪流不止，想抬手去摸摸，去一丝力气都没有。

“苏珩，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我累了，苏珩，我等不到你了~”

“血，好多血……”医师们惊慌的看着他身下不断流出的血怎么都止不住，然后看着这个瘦弱的身躯慢慢失去了生命。

此时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小筑很小，推门便是卧室，门被暴力地推开，里面，血腥味，浓重的血腥味让苏若言一怔。才八个月不是吗？是早产了吗？他心里想着，轻轻关上门。

他看见医师们惊诧的面孔，没人跟他说话，也没有婴儿的啼哭声。

怎么了？

抬眼望去，满床满地的血迹，还有床上的人，那人旁边用襁褓包裹好的婴孩儿。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生怕惊动床上的那人。

当他在西北见到自家门生时，当他听说莫轩有孕，他欣喜若狂，同时又愧疚万分。为何那日莫轩奇怪的举动他没有注意到，他明明将手附在腹部，问他“可以不走吗？”为何他没有注意？

胎儿是要乾元坤泽共同抚育滋养才能健康出生，这八个月他要受多少的苦？

他迫不及待地赶回来，他要陪着他，看着孩子出生……

他走到床边，看见床上的人闭着眼。他以为是累了，睡了，不想叫醒他，便看向一边的孩子。突然，他睁大了眼睛，瞳孔微缩，伸手去探鼻息，毫无声息，毫无起伏。

他的手开始抖，低低的声音，在询问，“孩子怎么了？”

“公子，小公子一生下来就没有气息。”医师如实答到。

他不再理会孩子，看向莫轩，伸手给他理了理散乱的发丝，“子离，莫轩，不要难过，孩子没了，我们可以再生……”

他突然觉得不对，太安静了，安静的胸口没有半点起伏。他不敢去探鼻息了，“你是不是累了？”他牵着莫轩的手给他输送灵力，但是根本就输不进去，血脉已经不循环了。

许久许久的沉默，医师终是看不下去，一旁提醒道：“公子，少夫人已经殁了。”

“出去，都给我出去！”他从未发过脾气，也从未如此高音量地说过话，更不会对年长之人如此不礼貌。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医师摇了摇头，不便多留，出去并且关上了门。

“莫轩，你醒醒，他们是骗我的，对吧？”他将莫轩抱在怀里，“醒醒，我回来了，我再也不躲你了，我们好好过日子。”

他见莫轩依旧闭着眼，不闻不动，有些气急，本能的运用乾元对所属坤泽的控制力想让他醒来。

可是，他感觉不到了，他们之间的结契已经断了。

一滴一滴的泪落在莫轩的脸上，“莫轩，你醒醒，我后悔了，我后悔新婚之夜离开你，我后悔在你搬出去的时候没把你找回来，我后悔那日没有同意我们的婚约，你醒醒！”

“那日，那日我受了本能的驱使与你结契，我心知对不住你，我知道你是自傲的人，不愿屈居人下。我知你定会恨我。所以我不敢再碰你，不敢再见你。我以为来日方长，我以为我们都冷静了再好好谈谈，说不定你会喜欢我，你会愿意跟我过一辈子。

“我不讨厌你，一点都不。我很喜欢你，也很喜欢你身上的味道，很喜欢很喜欢，所以才愿意娶你，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莫轩终究没有睁开眼睛，而苏若言的心也在这一刻跟着莫轩一起死掉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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