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生香

香苔是彼岸花丛中一只无所归依的小鬼，左边面颊上生了一朵彼岸花。

来来往往的鬼魂都以为她是彼岸花中生出的神明，对她多有敬意。

只是香苔从来怕生，每每有旁的鬼魂给她打招呼，她就躲进花丛里。

茂密的彼岸花给了她很好的藏身之处。

奈何桥上的孟婆知道彼岸花丛里新生了一只小鬼，但是见她没有什么逾越之举也就不大理会。

中元节那日鬼门大开，孟婆也难得清闲。坐在奈何桥头觉得无聊，看着花丛里到处乱窜的香苔，于是开口：“你叫什么？”

寻常没有说话声的彼岸突然有了言语，香苔猛的抬起头。但在瞧见孟婆的一瞬间又将头埋了下去。

在彼岸花的缝隙之间暗暗观察孟婆。香苔心想，今天好难得诶，孟婆没有坐在她的躺椅上嗑瓜子儿。

黄泉少有趣事，更何况是如此鲜活的小鬼。一下子挑起了孟婆的兴趣。

于是孟婆起身，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出现在香苔身后，并且提起了她的后领。

香苔在空中扑腾挣扎了两下，像只兔子。

“你躲什么？难不成怕鬼？”

香苔的脸一下子爆红。

孟婆把她抱在怀里，小小的一团，软软的。还是个小孩子，看起来很好玩。

“来，给我讲讲叫什么名字？”

香苔挣扎，发现实力悬殊太大，于是放弃了。

孟婆身上有股很好闻的香气。

她趴在孟婆肩头，小脸红彤彤，声音小若蚊吟。

“我叫香苔。”

香菜？

“你很喜欢吃香菜？”

香苔被问的莫名其妙。

“我不喜欢香菜，香苔喜欢鸡腿。”

她很实诚地告诉孟婆。后者闻言哈哈大笑。

“我在奈何桥守了这般久，还是第一次见彼岸花丛生出馋鬼。”

“我，我真的是鬼吗？”

香苔撑起身子，试图和孟婆对视。她满腹疑问想要找到答案。

“当然了，黄泉里可容不下旁的。”

“那我，可以离开吗？”

孟婆走到奈何桥上的汤锅旁，盛了一碗孟婆汤递给她

“喝了，然后直走，看到有个地方写着轮回道。跳下去就离开了。今天黄泉大部分鬼都放假，没有引路的。”

香苔睁着一双大眼看她。

“我是说，我可以从那边离开吗？”

一只小手指向彼岸那头。

一条长河隔断去路。河水黑如墨碳。

孟婆面无表情地说道：“小香菜，你觉得你的小身板过得去吗？”

香苔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像也是。

中元节后一切又回到了以前的样子。

香苔长得很快，她的一天似乎相当于凡人的一年。但是长到和孟婆差不多高的时候就停止了。

香苔还以为她会变在短时间内变成老奶奶。

来来往往的鬼魂还是时不时给香苔打个招呼，长大了的她彼岸花丛没有办法把她完全掩没，她依旧怕生，只不过和孟婆关系好上许多。

“要不你还是在地府里谋个差事？我去阎王爷那儿帮你说说？”闲暇时分，孟婆啃着黑白无常从凡间带回来的果子，说话含糊不清。

香苔拿着棍子专心致志在捅蚂蚁窝，没有听到孟婆的话。

一排鬼蚂蚁没有躲开，反而朝香苔奔了过去。

一瞬间，啃没了她手里的木棍，即将咬上香苔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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