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舍不得

“好得很，不劳您费心。”顾涵回道，语调颇为阴阳怪气。

他的语气这样，那也是有原因的，他本来是好好的待在别人的商队，可不过才刚进城，他就遇上了这个人，还被这个人给“掳走”，真的是掳走，不明不白的，他就和这个人呆在一起呆了好几天了。

“你啊……”他的声音略显低沉，颇有磁性，此刻无奈地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就像一把小刷子在顾涵的心上挠，痒痒的。

顾涵的脸有些红，也不知是冻红的还是某些其他的原因。

突然，他一把拉住顾涵的手，往某一个看上去有些年头了的店铺走去。

“万俟轩！你干什么？！”顾涵有些被吓住了，急急想甩掉万俟轩的手，但是万俟轩抓得紧紧的，根本不给顾涵挣脱的机会。

走进去，万俟轩拉着顾涵径直走到柜台面前，对店老板说道：“来一颗火丹。”

火丹，是能让人与寒冷隔绝的丹药，通俗易懂些就是——吃了这颗丹药你就不会冷了。

老板眯着眼看了看万俟轩，慢慢悠悠从柜台里拿出一个红木做成的小盒子，然后对着万俟轩伸出了手：“城主票据。”万俟轩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一张做工精致的红色小票。

老板拿着小票看了眼，确认是城主笔迹之后，把这张小票收着，又把手伸了出来：“一百张金票。”金票，即可以去钱庄提取金子的票据，珍贵得狠。

万俟轩眼都不眨，在顾涵震惊的目光中，又从袖子里拿出一叠金票。

得了火丹，两人走出去，然后万俟轩打开盒子，一把把火丹塞到了顾涵嘴里。

“唔……”顾涵艰难地把火丹咽下，过了会，感到全身都暖洋洋的，穿着这么多衣服还显得有些热了。

“谢谢。……金票我会还的。”顾涵不喜欢欠别人什么。

万俟轩没说什么，只是抓着顾涵的手腕，回到一处恢弘大气的府邸。

每一天，顾涵都是数着日子过来的，他被迫与万俟轩呆在一块儿，商队不是自家的，自然没人来找他，他现在就指望着，顾家能从江陵派几个人出来，把他接回去。

春天过去，刚刚入夏的时候，顾涵总算是把人给盼来了。

“我要走了。”顾涵一身骑装，为了方便骑马，那满头墨发高高束起，平日里偏向柔美的美人脸也显得英气勃发。彼时，万俟轩手执长剑，尚未脱离练剑的状态。

顾涵觉着，万俟轩虽是把他给掳来的，但待他不薄，好吃好喝供着他，就这么一声不响地离开有些无情，还是来当面与他说声更好。

万俟轩墨色的眼眸注视着他，眼里除了他以外再无他物，良久，才哑着嗓音开口：“当真……要走么？”

“怎么，舍不得？”顾涵把眼睛一眯，嘴角上扬，难得调笑道。

出乎顾涵意料，他原以为万俟轩是不会回答的，况且他一直就没明白过万俟轩心中的想法，从万俟轩掳他回来的那一天开始。

万俟轩说：“是。”

接着又道：“我舍不得。”

他的声音极轻，他这是妥协了。

顾涵从未见过万俟轩妥协，他展现出来的，一直都是他霸道强势的一面。

“我这样说了，你会为我留下吗？”万俟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嘲一笑，手中的长剑“倏”的一下，刺入地底，只留一个剑柄在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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